辛濃看到對方這樣子,一股悶氣自心底升起來,他的心如被千萬只小奶貓的爪子抓過一般,他在心里抓耳撓腮,急需做些事情來止癢。
最後辛濃伸出手抓住了對方的手,「你倒是是妖還是鬼,或者還是神仙?」
對方沒掙開辛濃的手,卻也沒看他,「我是專門害人的惡鬼,怕不怕?」
辛濃眼神微動,更加湊近了對方,「惡鬼,你准備怎么害我,吃了還是准備直接開膛破肚?」他說完,還咬著唇笑了,溫熱的氣息吐在對方臉上。
自稱惡鬼的家伙詫異地看他一眼,便微不可見地往後退了退,「見鬼都不怕,你也太奇怪了。」
辛濃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心下有些可惜,但是又怕自己把對方嚇走,便松開對方手,拉開了些距離,「你要是害我,十年前就害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者說,害怕有用嗎?」
「唔,也是,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記住啊,我叫席燈,竹席的席,燈籠的燈,有空我會再來找你玩。」
辛濃一把拽住對方的衣袖,「你就……就這樣走了?」那張漂亮的臉上表情很復雜,唇緊緊地抿著。
席燈嘆了口氣,把袖子從對方手里扯出來,「等你娶親那天,我再來看你。」
辛濃這一次是看著對方突然消失的,當下就氣惱地拽了一把草,往口里塞,塞到一半,冷靜下來了,「呸呸呸」地把草吐出來。
他眼波婉轉,就帶上了一股媚意,可偏偏氣勢凌人,媚意也變成了殺意。
那個叫席燈的家伙就像一顆種子,十年前在他心里種下,如今突然發了芽,而且直往蒼天大樹發展,枝葉纏纏綿綿地把他的心給包圍住了,以至於他眼中再看不下任何一人,心里也放不進旁人。
辛濃如今想的就是怎么讓那棵樹開花結果。
他手一撐,就爬了起來,直往家里沖,待到門口處,就大吼了一句,「爹,娘,我要娶親!盡快娶!」
***
這個消息如同驚雷,把這個鎮子都炸了。
無數小青梅開始躁動,心上人要娶親了,想必一定是見自己嬌美可人,迫不及待要娶回家了,跟其他小浪蹄子半分干系都沒有。
辛濃的父母一下子愁了,這兒子要娶親是好事,可是他們還沒找媒婆幫自己兒子物色一二,鎮子上的媒婆都上門了,變著法地誇著當年就為了辛濃爭得頭破血流的大姑娘們。
辛濃卻是把那些媒婆全部轟了出去,直挺挺就跪在雙親面前,說自己在外面有了心上人,可是心上人貌丑自卑,不肯跟他在一起。自己不孝,唯有用激將法把心上人逼出來。
辛濃的父母愣住了,他們也是從小見證了自家兒子如何受歡迎,沒想到還有女子會拒絕自己兒子。
辛濃他爹一拍大腿,「這丫頭好,媳婦兒不用娶太好看的,能治得住辛濃就好,省得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
辛濃他娘瞪了自家夫君一眼,「瞧你說什么話。」隨後再扶起自己兒子,「好兒子,你跟為娘說,那姑娘是如何拒絕你的,仔細說來,讓為娘開心開心。」
辛濃,「……」
雙親同意了,親事浩浩盪盪辦起來了,鄉親們卻迷惑了,這娶親娶親,可是新娘子是誰,牛家卻是一句話沒漏,只說讓他們來喝喜酒。
成親當天,無數大姑娘們二話不說直接往河邊走,一路哭哭啼啼,邊叫著,「這薄情的牛郎。」
與辛濃一起長大的大小伙子早就在河邊蹲點了,只待心上人跳河,一跳就去救,救了就直接往未來岳丈家里跑。這樣一來,親事就如板上釘釘,跑不掉了。
席燈知道辛濃這么快就辦親事的時候愣住了,回神的時候,已經到了辛濃的屋子前。
辛濃的父母住在前院,辛濃十歲之後就自己搬到了後面住。
席燈看了好幾年的屋子此時掛上了紅綢,窗戶上貼了喜字。他站在門口,心緒很亂,最後還是直接穿門而入。
一進去,席燈就怔住了,被打扮成喜房的屋子里沒有一個人,而床上卻整整齊齊擺著一套鳳冠霞帔。他皺了皺眉,剛轉過身,就被一個人抱住了。
「娘子,大喜之日,你總算來了,要不然我可糗大了。」
席燈眼睛瞪大,「你……」他心思轉得很快,一下子就想明白,頓時哭笑不得,「辛濃,有你這樣的嗎?」
辛濃不在意地笑笑,抱住了來人之後,他的心突然定了下來,其實在六歲那年見了席燈之後,他做的夢雖然還是在唱戲,但是每一次台下都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
那少年總是沒有在聽他唱戲,低著頭吃東西。無論底下人如何叫好,那個少年卻眼皮子都沒撩過。
他每次醒來,都想自己下次一定要讓那個少年眼里只有自己。
現在,他抱住了席燈,才發現自己夢見的那個少年和懷里的少年身影重合了,心里那棵樹剎那間開了花結了果。
辛濃突然笑了下,就扯著席燈往床邊走去,「完全按照你的尺寸做的,穿上給我看。」
席燈聞言,立刻覺得大事不好,當下就准備溜,卻突然手腕上一涼,。
辛濃把一個鐲子往席燈手腕上一戴,眼里帶了幾分得意,「這個是我特意從千佛寺的大師求來的,而且還滴了我的心頭血,你別想再從我眼前突然消失了。」
席燈表情很錯愕,「千佛寺?」
辛濃眼角上挑,直接把臉湊過去,就親了一口,「好乖乖,快把嫁衣穿好,然後……」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露出了壞笑。
***
第二日,辛濃的父母偷偷走到自己兒子屋子前,彼此看了一眼。
「昨晚動靜可不小,辛濃那小子也太渾了。」這是辛濃的娘說的。
辛濃他爹也是低聲笑了一下,「這虎父無犬子,正常,正常。」話一落就被啐了一口。
「你個老不羞!話說我們可連兒媳家住哪雙親是誰都不知道,會不會太……」
「你相信你兒子嗎?能拒絕他的姑娘差不到哪去,還扯什么貌丑自卑,那小子,就覺得自己是天仙,其他人都是無鹽之人。哼,你瞧他這樣,像嗎?我不想太多,兒媳能壓制辛濃那臭小子就行,省得他尾巴都翹上天了。」
屋子里,辛濃把自己父母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嗤笑一聲,就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某只鬼,眼里滿滿都是笑意。
唔,昨晚好像是自己有點過了。算了,不管了。
辛濃低下頭又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