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隱晦的告白(2 / 2)

時間一分一秒去,郝先生和幾個船工已經坐在救護心大廳的角落昏昏欲睡,護士來回檢查著病人的狀況,喬娜拿著x光片急匆匆從設備室回來。

王茂一直等在大廳,見狀趕忙迎了上去,接片子。

快走步,抬手對著光看了一眼片子,他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個位置……

「王醫生!比利醫生!病人情況有些不對!」莉莉突然大喊道。

拿著片子的王茂和辦公室的比利立刻沖了出來,「方得意,你怎么了。」

「痛,頭疼!想吐!」

方得意只手不停想要去抓頭,莉莉和喬娜人一人壓著他一只手,讓他不能動彈。

比利扒開他的瞳孔看了看,面色一凝。

「莉莉,你上去叫葉醫生。」

莉莉心一凜,叫上級醫生,意味著這個病人的情況已經危險到比利和王茂不能控制的程度了,她飛快向樓上跑去。

郝先生和船工的睡意也一掃而光,他緊張地看著面色凝重的王茂和比利,額頭慢慢滲出汗珠來。

葉一柏今的白班,晚上在醫院不遠處湖邊消食的時候,又遇到了裴澤弼,不知從何時起,這位裴大處長每早上或者傍晚經常出現在濟合後面的那個小湖旁,看到他來,每次都笑得格外愉快,給葉一柏一種他一直在那等他的錯覺。

是……錯覺嗎?

葉大醫生今晚上因為某人翻來覆去到了晚上十一二點鍾才睡著,然而早上五點不到……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葉一柏下意識地快速從床上坐了起來,穿鞋下床,因為起身太快,腦袋傳來一陣暈血,他眉頭微皺,最近忙得厲害,居然有點低血糖了。

扶著桌子站了一會,等暈眩感稍緩,葉一柏快走去開門。

莉莉神情焦急地站在門外,「葉醫生,救護心個小時前來了一個病人,穿透性盲管傷,子彈卡在腦袋,來時意識清晰,比利醫生和王醫生做了止血給葯,拍了x光片,但是剛剛病人出現頭痛、嘔吐、脈搏輕微、呼吸減慢的跡象。」

葉一柏從椅背上拿起白大褂直接往身上套,「用了么葯。」

「20%甘露醇和10%復方甘油。」

人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下走。

與此同時,又一輛黑色汽車快速駛近濟合大門。

濟合的保安一邊抱怨著今晚上人真多,一邊無奈地再次走出保安室,然而這一次還沒等他上前查,汽車就被用力推開。

一男一女快速從車出來。

保安一眼就看到了男子那只血粼粼的手,手掌斷了一半,滴滴答答地留著血。

「噢,上帝啊,你趕緊進去吧。」保安這是也不用了,還和同伴說了聲,拎著人迅速往急救心走。

這時葉一柏已經到了方得意病床前。

「吐了幾次了?」

「吐了次,都沒吐出么東西來,病人變現地很煩躁,冷靜不下來。」

「剃頭,清理頭皮,快速注射脫水劑,喬娜,准備手術室,比利王茂,去換衣服,准備手術。」

「好。」

「好的,葉醫生。」

「好的,組長。」

眾人紛紛點頭,隨後迅速散開。

「患者屬?」葉一柏一邊翻著記錄一邊抬頭看向郝先生和一眾船工。

郝先生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醫生,「葉醫生?」

「嗯?」

葉一柏對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目光。

「哦,老方孤身一個人沒屬,他爹娘早早走了,一個人也沒結婚。」

「那術前告知書……」

「我簽,我是他上司。」

葉一柏點點頭,快步走向手術准備室。

然而就在這時,救護心門口,一個年女子扶著一個年輕男子沖了進來。

年女子目光環視一圈,看到葉一柏眼睛一亮,扶著年輕男子快速跑來,「醫生,醫生,救命,救救我兒子。」

葉一柏走向手術室的腳一頓,他目光落到男子殘缺了半個不停流血的手掌上,面色一變。

「莉莉,綳帶!」

在配葯的莉莉聞聲轉頭來,隨即猛地跳了起來,「王醫生,麻煩您配葯。」

綳帶這種東西放在哪兒,護士比醫生更清楚,王茂點點頭,快速接莉莉的工作。

葉一柏用力按住男子肱動脈,「名字,么時候受的傷?」

「他叫……」

「病人自己回答!」葉一柏必須判斷病人此時的意識狀態。

「科莫.伯納德,半個小時前,工廠機器要預熱,工人請假了,我去,不習慣,手就……」科莫斷斷續續地說道。

在科莫敘述程,莉莉已經快速將綳帶拿來。

葉一柏用綳帶迅速扎緊科莫的肱動脈,做了臨時止血處理。

「比利,你留下來清創,檢查斷肢情況,莉莉,等下你去樓上把理查和亨利叫下來,讓他直接去手術室。」

「好的葉醫生。」

棕發年女子看葉一柏一副馬上就要離開的模樣,立刻張開手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葉醫生,您是葉醫生吧,我兒子的手掌斷了,必須立刻接上,您在采訪說的,斷肢越早處理越好!」

葉一柏理解作為母親的心情,他耐心道:「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您放心,您兒子受傷到現在不半個小時,我等下那台手術個小時內就可以完成,我會讓我的同時做好清創工作,同時用冰袋冷藏斷肢,等個小時後再進行斷掌再植,完沒有題。」

「不行。這絕對不行!」棕發女子聲音高了起來,她目光掃推床上的方得意和不遠處的一眾船工,「葉醫生,伯納德是法租界最有名望的姓氏之一,你難道要為了一個華國人,放著一個伯納德不管?」

葉一柏聞言,臉部表情也變得冷硬起來,「伯納德太太,我以為法國大.革.命後,法國就沒有六九等這一說了,更何況這是醫院,醫生永遠以病情的輕重緩急決定治療優先級,而不是依照姓氏。」

「莉莉,安撫一下病人屬情緒。」

莉莉對著葉一柏比了個ok的手勢,隨即一臉嚴肅地走向伯納德太太。

伯納德太太看著葉一柏快要走出救護心大門了,而自己的兒子還是那副面色慘白滿臉冷汗的模樣,焦急之下,她大喊道:「葉醫生,你踏出這扇門,你會後悔的!」語的威脅之意已然十分明顯。

葉一柏腳上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我以為您應該知道,現在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會斷指再植的手術。」

葉醫生的穿不長的走廊,在救護心大廳回響,使得那位伯納德太太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郝先生和一眾船工對視一眼,也跟著葉一柏快速走了出去。

「伯納德,郝先生,法租界是不是有個百貨大樓,叫伯納德的。」

「對,那個伯納德太太,應該就是那個百貨大樓的主人,我見。」郝再先一臉復雜。

某船工看著葉一柏和一眾醫務人員推著方得意幾乎一路小跑的模樣,輕聲道:「我今突然覺得自己的命挺珍貴的,咱以後好好日子。」

「對,咱以後,好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