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結局(下)(1 / 2)

田園竹香 趙岷 2452 字 202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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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結局(下)

陳老夫人大約六十來歲,她身材高大,頭發斑白,雙目炯炯有神,神態威嚴庄肅,不苟言笑。

李竹突然明白陳覲長得像誰了。

陳老夫人從李竹進來伊始,便不住地打量著她,李竹不慌不忙,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按著規矩向她行了禮,叫了聲祖母,便垂首而立,任她打量。

陳老夫人微微笑了笑,一派和顏悅色的模樣,她招招手道:「過來,孩子,坐我跟前。你莫不是怕我?」

李竹笑道:「阿覲時常對我說,祖母看著嚴肅,實則心腸極軟,聽得多了,便不會怕了。」

陳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旁邊的丫頭搬了張稍矮些的椅子放到老夫人身旁,李竹道了謝大大方方地坐了過去。

陳夫人打量了李竹一會,突然輕輕嘆息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愧疚。

「好孩子,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李竹不禁一怔,一路上,李竹設想了種種可能。但她怎么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一定是陳覲聽說了風聲,事先做好了功課,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去了。

陳老夫人唉了一聲,接著說道:「我方才狠狠地罵了那個小畜生。什么潔癖不潔癖的。他當初可是他哭著喊著要求娶你的,娶回家卻又晾著你。」

李竹低著頭,不動聲色地應答著。很明顯,陳覲是用了自己的潔癖當借口,這倒是很讓人信服。

陳老人眯著眼,越說越怒,「虧你忍了這么久,我要是看不出來你是不是一直都這么忍著?你婆婆也是粗心大意。年輕小媳婦臉皮薄,抹不開口,她就沒看出來?」

李竹忍住笑,忙說道:「祖母,沒關系的,我能理解阿覲,其實他也不想這樣。他一直對我很好,他這樣做可能是顧忌我的身體,畢竟我剛剛恢復。還有我自己,我醒來時懵懵懂懂的,就想適應一段時間……」

李竹的話里真假摻半,這是為了日後陳覲被戳穿謊言時留條後路。

陳老夫人對李竹的回答頗為滿意,笑道:「你果然是個懂事的,這個時候還替他說情。這孩子從來都不像阿觀那樣乖巧聽話,脾氣又怪又擰。」

李竹嗯嗯啊啊地回應著。

陳老夫人笑吟吟地看著李竹,頓了頓又道:「孩子,以前祖母錯怪你了。」

李竹心中不覺又有些驚訝,這話要從何說起?

她仔細聽下去,這才明白,原來當初有人在陳老夫人面前說她的壞話。說她命硬克人之類的。依她猜測,說壞話的人不是陸琨就是吳玉容。

「今日我和你婆婆去燒香,重新給你們卜了一卦。大吉大利,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李竹知道老年人就愛信這些,她也沒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忽又覺得此事太巧合了,不知是不是陳覲特意安徘的。

李竹在陳老夫人處呆了半個多時辰,她說的少,聽得多。這老年人一上了歲數就愛嘮叨,說陳老太爺的事,說陳家昔日的顯赫事跡,當然還有兩兄弟小時候的黑歷史。

李竹邊聽邊笑,同時將陳覲的那一部分牢牢記住,打算以後好用來當證據笑話他。

陳老夫人對李竹愈發滿意,連說傳言不可信。

一個時辰後,李竹看老夫人也說累了,便尋了個適合的機會提出告辭。她得了一堆賞賜,帶著小春和兩個丫頭施施然回到青蕪院。

李竹回到房里,沒看到陳覲,正要去書房看看。卻冷不丁地被人從背後抱住,這家伙竟然躲到門後偷襲她。李竹趁勢靠在他身上,誠心誠意地說道:「小白,你真好。」

陳覲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說道:「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要護著你。我祖母和母親雖是明理之人,但一家人難免有磕磕絆絆的時候,以後若有沖突之處,你告訴我,由我來解決。無論我和她們鬧得多僵都沒事。你就不合適。」

「嗯。我知道。」李竹心頭涌上一絲甜蜜的感覺。

她再次誇道:「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好,這么稱職。」

陳覲被誇得心花怒放,嘴上卻仍傲嬌地說道:「我一直都這么好,是你從來都沒把我往好里想過。」

……

隔兩日,李大姑和楊墨回鄉,兩人前去送行。聽楊墨說,蔡青沒有回鄉,陳家別庄旁邊的那棟房子他也打算賣出去。

楊墨提起蔡青,心情難免有些復雜和遺憾。

無人在場時,他悄悄地對李竹說道:「阿青變了,他不再是以前的他。」

李竹也有此感,但是這世上又有誰能一直不變呢?

楊墨深深地嘆息道:「短短幾年而已,一切都物是人非,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李竹恍然想起,她還在楊家集的那些歲月。穆長倩、楊墨、蔡青和她在一起游玩的快樂時光。桃花林中,蘆葦盪里,那個清秀靦腆的青衣少年。他總是笑著,清亮的目光像門前的泉水一樣。

然而光陰如同家鄉的河流一樣,不舍晝夜,逝者如斯。他們被裹挾其中,身不由己地一直向前。河流不能倒流,他們再也回不到原來的地方。

送走楊墨和大姑後,李竹消沉了兩日。陳覲費盡心思,百般逗她。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李竹很快就緩了過來。

然而,陳覲不知從哪里挖出了一些陳年舊事,有些吃味地說道:「我聽說楊墨當初差一點和你親上作親?」

李竹白了他一眼,道:「你再這樣,我可就要揭你的老底了。」

陳覲不服氣地道:「顧左右而言他,我半生清白,實在沒什么底子可揭的。」

「真的嗎?你確定?」

「算了,咱們說些別的吧。」

李竹想一想,他的老底也確實沒什么殺傷力。但陳覲這個人的潔癖是全方位的,他連自己的黑歷史都不能容忍。李竹往往就抓住這點來威脅他。

轉眼間,已到了七月,他們九月就要離京。眼看分別在即。陳家眾人對他們格外優容關切。陳老夫人也有意讓李竹多多交游,再加上穆長倩懷了孕身子不方便,李竹只得陪著兩人四處走動,三日一大宴,兩日一小宴。

李竹本來擔心自己應付不過來。陳覲卻一臉自信地對她說道:「連我都敗在你的手下,你還有什么可怕的。你把對付我的本領拿出十分之一,對付這幫人綽綽有余。」

李竹學著陳覲的高冷姿態,與人來往,清淡如水,點到為止。遇到有人搭話她也是少說多聽。出人意料的,她的人緣倒是不錯。

特別是那些中年婦人和老太太們,時不時地對陳老夫人和陳夫人誇贊李竹:「你家大公子跟他祖父、父親一樣有眼光,你這大孫/兒媳婦穩重懂事,知書達理,頗有大家氣象。」

李竹回來轉述給陳覲聽,他淡淡一笑道:「嗯,這幫人總算有點眼光。」

兩日之間的感情,就像夏日的庄稼一樣長得飛快。但讓李竹不解的是,陳覲在床上仍然規矩得像個君子。他應該不是那種被動的人啊,難道一次拒絕就承受不住?既然如此,那就給他點暗示吧。

李竹清清嗓子,意味深長地說道:「哎,陳小白,你沒有東西要找嗎?」

沒有回應。身邊的有睡著了,他竟然睡著了。李竹一陣氣餒。算了,反正她給過他機會,是他不知道珍惜。李竹有些懊惱地閉上眼睛,她剛要進入夢鄉。

陳覲卻突然說道:「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李竹為了報復他剛才的怠慢,故意裝睡不理。

陳覲被她勾起了這個念頭,再也打消不了。他騰地坐起來,醞釀半晌,語氣十分不自然:「你主動相邀,我卻之不恭。」

李竹似乎有些後悔,忙出聲道:「算我沒說,改日吧。」

「嗯哼,你從小白嘴里搶肉試試。」

「陳小白,你越來越像小白了。」

陳覲欺身壓上來,李竹一挨著他那火爐一樣的軀體,就不由得一陣顫栗。

陳覲的呼吸漸漸沉重,嗓音低沉沙啞:「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我一直准備著把我二十多年來全部的積蓄都給你。」

李竹心想,他果然不走尋常路,在這種時候卻要提上交財政大權的事。不過,這個男人還算有誠意。

她微微喘、息著推脫道:「不必這樣著急的,我准備做一個賢妻,不會拘你太過,這種事我們以後慢慢商量。」大權是要收上來,但不能急於一時。

「開始吧,明早你就明白我的話了。」

……

李竹第二天早上真的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他二十多年的積蓄根本不是指銀子。

李竹現在只有一種感覺,累,十分地累。

陳覲在這件事充分發揚了他那勤於鑽研的精神,翻來覆去地研究她。再加上他對自己的苛求,不能容忍自己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直到兩人都滿意為止。

他不但在姿勢和技巧上精益求精,連稱呼都要改變。

「叫我的名字。」

「陳小白。」

「換一個。」

「相公。」

「這還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