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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水潑到臉上，順著臉的輪廓一直滑到下頜，再一滴一滴的落回水池。

季凡尚被凍得通紅的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里自己二十年前的臉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喂喂，這玩笑開大了吧？

明明上一刻還在病床上，捂著陪人喝酒喝穿孔的胃痛得死去又活來，聽著自家那個軟弱的哥哥在病房外，對著醫生不斷懇求先給自己做手術，心肺都氣得要炸開，下一刻卻回到了二十年前。

這是什么意思？上天給自己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季凡尚自嘲的笑了笑。

「阿尚，你還好嗎，剛剛說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隨著林帆關懷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只溫暖的手貼在了季凡尚的背後。

季凡尚臉色猛地一沉，轉身揮開了他的手。一個滾字壓抑在喉嚨里，好險沒有說出口。

「額，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嗎？你臉色不太好，要不然去醫院看看。」一瞬間的錯愕之後，林帆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撓了撓頭。

季凡尚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抿了抿唇，許久之後，才勉強地露出一絲笑意，道：「我沒事，走吧。」說完，將雙手收回到大衣口袋里，先行一步離開了洗手間。

擦身而過的時候，季凡尚那張面色蒼白還掛著水珠的臉，讓林帆愣了愣，他連忙從口袋里掏出紙巾追了上去。「阿尚，你臉上的水，擦擦吧。」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紙巾，季凡尚深吸一口氣，接過來捂到了臉上。

三秒鍾後，被用力揉捏成一團的紙巾在空中劃過一道歪歪扭扭的軌跡，准確無誤的進了垃圾桶。季凡尚轉頭對林帆微微笑了一下，說道：「謝謝，我沒事了。」

「啊？哦……」林帆猶豫著點點頭，接著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沒事就好……誒，你走慢點啊！」

季凡尚自顧自的走在前面，腦子里面亂成一團。

說實話，這二十年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細數起來，吃虧和失敗的經歷簡直要將人直打到地獄的最底層去，所以根本記不完全。反倒是二十年前，也就是現在，第一次經歷的慘痛背叛最是刻骨銘心。

林帆，你不是喜歡裝嗎？那我就陪你玩玩！季凡尚口袋里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掌心傳來的刺痛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當年你從我這里搶走的東西，我會全部憑著自己的實力，一件一件的取回來……

季凡尚走過一個拐角，迎面撞過來的一個女人打斷了他的思緒，下意識的從大衣里抽出雙手扶住她，然後季凡尚才看清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