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站在床前的那雙腳(2 / 2)

盛世獨寵 女王不在家 3036 字 2022-11-14

他沉默了良久,終於皺眉道:「阿宴,我不管你到底是否和我一般,不管你如今這樣子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希望你能嫁給我。這一次我真得會對你好,絕對不會有半分委屈了你。可若你委實不願嫁我,那我沈從嘉也絕對不願意將你留給別人!」

阿宴聽著這話,心中越發的發冷,知道自己若是不從了他,他怕是真要使出什么手段害了自己。當下她別過臉去,小聲地道:「我……」

她的聲音太低,沈從嘉沒聽清楚,於是沈從嘉皺了皺眉頭:「你說什么?」

阿宴含羞帶怯地望了沈從嘉一眼,又小聲地道:「我……」

沈從嘉依然沒聽清楚,他有些不耐,於是走上前:「阿宴,你到底說什么?」

他話音剛落,阿宴身子忽然那么軟軟地倒下,就倒向了沈從嘉。

沈從嘉一驚,忙去扶住阿宴,扶住的時候,順勢抱了一個滿懷。

阿宴在心里冷笑一聲,悄悄地抽出綉花剪,趁著沈從嘉一個不注意,狠狠地向沈從嘉的咽喉刺過去。

你這薄情寡義的東西,上一世我便是有千般不好萬般不好,為什么你竟然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我慘死,連個大夫都不敢給我請!

如今又跑過來威脅我,若我不願意嫁給你,你便要將我如何?!

沈從嘉是千想萬想,也未曾想到連殺雞都不敢看的阿宴,此時竟然能夠有這般心機,他猝不及防,想躲,卻是根本躲不過,只能胡亂揮舞著去格開阿宴的剪刀,於是就在這一片混亂中,那剪刀就這么直直地刺在了沈從嘉臉頰上!

綉花剪原本也不是什么厲害的玩意兒,刺向了沈從嘉肉里,進去半寸,就再也刺不下去了。

不過此時阿宴氣性上來了,她咬著牙,拼盡了吃奶的力氣,死命地拔出那剪刀,又重新刺向沈從嘉的眼睛,口里咬牙切齒地叫著:「沈從嘉,你竟然敢跑來威脅我!你這個薄情寡義不識好歹的東西!你這個卑鄙小人!你這個陰險狡詐的混蛋!」

她此時迸發出兩世加起來都不曾有過的怒意,她忽然恨極了眼前這個人,恨不得就這么殺死他!

沈從嘉也是呆了,劇痛在臉上泛起,他震驚地捂著流血的臉,不敢置信地望著阿宴:「你,你果然是和我一樣的!」

阿宴握著剪刀,冷笑一聲:「沈從嘉,我臨死前,你都不敢見我,現在竟然還敢跑來找我!」

沈從嘉瞪著眼睛問:「我知道你心里對我心存怨恨,可是那日我找你,你為什么不見我?」

阿宴挑眉,冷道:「你去問閻王爺吧!」說著她的剪刀又要繼續刺下。

沈從嘉雖則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是到底是男人,見此情景,也不客氣,當下就要去奪阿宴手中的剪刀。

阿宴哪里能讓他奪過去呢,於是拼命地握住剪刀,可是沈從嘉力氣大啊,眼看著剪刀就要被奪走,阿宴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仗著自己腿腳靈活,抬起腳來,使勁地踢向沈從嘉的襠部。

沈從嘉果然中招,他臉色煞白地捂住襠部,咬牙切齒地道:「顧宴,我知道你這一世攀上了高枝,不願意再跟我,可是也不必如此狠心吧!」

阿宴沒說話,悶不吭聲地抬手抱起一旁的一個茶壺,狠狠地砸向了沈從嘉。

砸完之後,她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道:「你現在是個瘸子了,瘸了,一輩子只能是個瘸子了,竟然還想娶我,真是痴心妄想!」

她知道沈從嘉這個人被自己的話這么一激,必然跟著自己跑過來。

果然話音一落,沈從嘉痛苦地捂著襠部,一瘸一拐地追過來,口里還狠狠地道:「顧宴,你太過分了!」、

阿宴一邊跑一邊回頭,心里盤算著他現在是個瘸子,未必能跑得過自己,自己必須趕緊去找把更適合砍人的菜刀來。

於是她轉首跑向灶房,只見那里有一把菜刀,她抄手拾起來。

此時沈從嘉也已經追向了這邊,滿臉是血,一瘸一拐,實在是看著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跟個鬼一樣。

阿宴此時怒氣消退了許多,這么一看倒是一驚,委實有點害怕,不過見他如今帶著狠厲沖過來的樣子,知道他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於是只好緊咬著牙,血氣往上涌,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揮舞著菜刀沖過去,嘴里還發出恨恨的聲音。

此時此刻,不是他死,便是自己倒下!

她嘶吼著沖上去,可是就在這么命懸一刻的生死關頭,她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像個瘋婆子,一定不能讓外人看到。

其實她現在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黑暗的瘋狂和迷茫中,但是就在這瘋狂和迷茫中,她竟然還冷靜地想著這么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她一邊揮舞著菜刀沖過去,嘶吼著,迎頭對著前方亂砍一番!

沈從嘉恨聲斥責道:「阿宴,你瘋了,你瘋了!」

阿宴只覺得那聲音在九霄雲外,變得模糊和遙遠,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殺死他,只有殺死他,才能隱瞞自己重生的秘密。也只有殺死他,自己才能活命!

她腦中有了這個想法,便不再關心其他,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是黑暗的,她瘋狂地重復著一個念頭,殺死他,殺死他,手中的菜刀僵硬地揮舞著,揮舞著,叫喊著,廝殺著……

這個世間,顏色只剩下紅色和黑色。

紅色的是血,黑色的是除了血之外的一切的一切。

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嗡嗡嗡的嘶鳴聲,盤旋在耳邊,仿佛永不停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好像都安靜下來,她呆滯地從自己的那片黑暗中醒來,卻驟然聽到一個溫暖的聲音呼喚著:「阿宴,別怕,阿宴,你醒醒!」

她的身體被搖晃著,有人擔憂地喊著她的名字。

阿宴從一片黑暗中睜開眼睛,映入眼瞼的卻是自己的表哥阿芒。

阿芒見她醒來,這才松了口氣,滿是擔憂地道:「阿宴,你沒事吧?」

阿宴搖了搖頭,蹙眉道:「沈從嘉呢?」

見她看起來神智還算清醒,阿芒忙道:「沈從嘉?你是說沈家的那位公子吧?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他滿臉是血地從府門前跑出去了。」

阿芒疑惑地望著阿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阿宴此時清醒過來,回憶之前的事兒,一定是自己砍殺沈從嘉,把他嚇跑了,不過自己也被自己累得暈倒在這里了。

她嘆了口氣,竟然沒能把沈從嘉殺死,只是嚇跑了嗎?

她抬眸望了眼表哥,心里忽然對九皇子生氣起來。

為什么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都來了!

阿芒見這阿宴表妹忽然氣鼓鼓的,頓時有些茫然起來:「阿宴,你沒事吧?」說著這話時,他也顧不得男女大妨,便去觸碰阿宴的額頭,涼涼的,倒不像是發熱了。

阿宴瞥了眼表哥,掙扎著站起來,一本正經地問表哥:「你怎么忽然來這里了?」

阿芒見她終於看起來有點正常了,便忙道:「我得到消息,知道你被漏在了府里,阿松必須得先安頓好姑母然後才能回來城里幫著九皇子。他擔心你,便托我先設法找你。」

阿宴望著自己這表哥,打量了一番,雖然他沒練過什么武,不過好歹走南闖北這些年,身子倒是健壯得很,若是再遇到個沈從嘉,對付一下應該是沒問題吧?

當下她覺得安心許多,抖擻了精神,平靜地道:「我沒什么事,不過有點餓了,你幫我去熱點吃的吧。」說著這話,阿宴覺得自己臉上濕濕的,於是淡定地抹了一把臉。

阿芒沒回話,卻用驚訝的目光打量著阿宴。

阿宴眨眨眼睛,望著表哥,感覺到他眸中的不可思議,心想有哪里不對勁嗎?她相信表哥這個走南闖北的,難免風餐露宿,弄出點吃食來應該沒問題吧?至少比自己這個嬌生慣養的閨秀要強上許多吧?

阿芒輕輕咳了聲,他知道阿宴誤會了,忙道:「好,好,你坐在這里,先歇息下,我馬上去給你找吃的。」

說完這個,他盯著阿宴的臉,終於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一把臉?」

阿宴擰眉,此時她也覺得不對勁了,低頭朝那剛抹過臉的手看過去,只見手上都是濕濕的紅色。

也許是剛才過於瘋狂,以至於感官完全閉塞了,此時她乍然見到這紅色,便領悟這竟然應該是血,等領悟出這是血來,所有沉睡的感官仿佛被喚醒,於是她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阿宴望著手里的血,嘆了口氣:「這是沈從嘉的血吧。」

她忽然反應過來,捂著臉,有點羞澀地說:「我這個樣子太難看了,不行,我得趕緊去洗臉。」

說完這個,她就跑掉了。

阿芒表哥,呆呆地望著這個滿臉是血羞澀跑掉的表妹,整個人僵在那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