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阿宴的(2 / 2)

盛世獨寵 女王不在家 2202 字 2022-11-14

別的皇子都有個母妃照料,他雖則到底被父皇分了一個王昭儀來照顧,可是那王昭儀哪里上心呢,永湛也根本不和她親近。他小小年紀的,沒有母親疼愛,又總是受人欺負,所以他養成這個性子啊。

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仁德帝趕緊求著父皇賜婚,開府,然後又求著父皇把永湛也帶出去了。

雖然中間有幾年他在外打仗,不曾見過永湛,可是卻一直寫各種書信給他,教導他好好讀書,也會說戰中的各種趣事給他,可惜的是,他那寶貝弟弟的回信卻總是簡短到不能再簡短了。

及到永湛七歲,他就把永湛帶到身邊,親自教導他,還帶他去看塞外風景,帶他忙里偷閑去爬山涉水,可惜的是,無論如何,他這個弟弟依然是無情無緒,跟個石頭一樣。

仁德帝用了差不多十六年,終於明白,自己這個弟弟天生就不會動怒的。

結果呢,現在,才成親兩個多月,他好像會笑了,還會生氣了。

這一生氣,還是生這么大的氣。

容王聽到皇兄這番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皇兄,我覺得你若有這個時間,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廣灑雨露,趕緊開花散葉吧。」

仁德帝聽了嗤笑一聲:「朕這是在說你呢,不要轉移話題。」

說著,他招了招手:「過來過來,你好好說說,我想聽聽你這到底怎么回事?」

容王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恭敬而從容地道:「皇兄,我先走了,這仗眼看著要打起來,實在是耗不起時間。」

說完這個,他也沒待仁德帝允許,就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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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離開了皇宮,也沒去軍營里,而是徑自回王府去了。畢竟軍營里的事兒再大,也不是非缺了他一天不可。

回到王府後,茶水都不曾喝一下,先把今日的事大致給阿宴講了一遍。

阿宴這個時候已經很平靜了,她聽到這些事情後,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這下子,容王反而有些不解其意了,便攬著她道:「凝妃我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不過目前她懷了我皇兄的孩子,總是要等一等的。現在她已經被囚禁於後宮之中,等到她生下孩子……」

容王話說到這里,聲音便沉了下去。

誰知道阿宴卻撫著容王俊美的下巴,輕輕搖了搖頭:「永湛,其實你做得已經夠多了,真得不必再做什么了。」

容王聽到這個,不解地望著阿宴。

阿宴笑了下,垂眸道:「這件事,我來來去去想了一天。她們有害我之心,但終究我也沒著她們的道。如今事情暴露,就算你不做什么,她們也已經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懲罰。二姑娘呢,這次肯幫四姑娘做事,無非是想為自己的夫婿和孩兒求一個好前程,可是出了這件事,不但她夫婿和孩子的前程怕是毀了,她公公的前程也怕是完了。如此一來,她在夫家難以立足,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其實已經是最可怕的懲罰了。」

她都不必想,就能預見到自己這二姐姐的後半輩子,還不知道怎么個凄涼呢。

她靠在容王的胸膛上,輕輕地道:「至於凝妃呢,我想著皇上乃是仁聖之君,自然容不得後宮婦人如此歹毒,怕是從此後凝妃再也不能得到皇上的歡心。對於一個後宮妃嬪來說,君王的冷落已經注定她一世的孤苦了。」

本來後宮妃嬪,若是不得帝寵,那就幾乎等於受了活寡,現在她卻又惹出這般禍端來。

至於凝妃的孩子,阿宴通過那五姑娘的事,以此類推,怕是這孩子從此和凝妃是沒什么瓜葛了。甚至皇後若是不顧念這姐妹情,再狠的事兒都可能做得出來的。

她今日一直在想著這個事兒,如今也有點疲乏了,便偎依在容王身上,輕輕地道:「我昨日問你,你會不會幫我欺負她們,你說會。可是現在你已經把這件事查清楚,又揭露出來了,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接下來我也不希望你做什么了。」

容王擰眉,淡聲問:「為什么?你心里不是有恨嗎?難道你不想看著她們下場更凄慘,看著她們為她們對你做的事情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的話,意有所指。

不過阿宴並沒有想那么多,他以為他講的是昨日的事兒。

阿宴垂眸深思一番,最後終於輕快地抿唇笑了,仰臉望著容王:「我現在心里並不恨了,一點也不恨。因為恨也是需要力氣的,需要我付出心思的。現在我和我的永湛在一起,覺得很開心。」

她抬起纖細的臂膀,攬住他的脖子,溫軟地道:「我只想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只想陪著你就這么好好地過日子。她們不值得我花費那樣的心思。」

她踮起腳尖,溫軟的唇努力地吻上他俊美的下巴:「我也不希望你在這方面費心思了,因為你是尊貴的容王,你有很多大事要去做,你說你要幫皇兄掃平一切障礙,那么你該想的是家國大事,而不是因為我而去想著再去算計一個已經被冷落不會再翻身的後宮女子。」

容王低首凝視著阿宴,清冷的眸中有動容之意,他摩挲著阿宴的腰際,啞聲道:「阿宴,其實我很高興你能說出今天這番話。」

他忽然憶起,上一世死去的阿宴,臨死前緊緊抓著一個荷包,兩眸都沒能閉上。

她手里的荷包,是親手為沈從嘉綉的,卻沒能送出去的,於是臨死前就那么握著。

容王在後來的光陰里,曾經無數次猜測,她臨死前想著什么,可是想來想去,卻只知道,她心里必然是充滿了不甘和怨恨,所以至死不能合眼,心里必然是有著無窮的遺憾,所以怎么也放不開那個荷包。

如今的阿宴,能夠說出這番話的阿宴,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可以真正放下沈從嘉,放下那前世之事,平心靜氣地開始新的生活了。

他的手動了動,撫摸著阿宴的後腰。

「阿宴。」

阿宴趴在他懷里,聽到這個,抬起清亮的眸子:「嗯?」

容王笑了下:「阿宴是不是覺得我的手總是很涼?」

阿宴不解地點頭:「是啊。」

容王低低嘆了口氣,眸中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沉:「那是因為,很久前,我觸碰到了天底下最冰冷最冰冷的……」

容王說到這里,停住了他笑了下,並沒有細說,只是輕描淡寫地道:「從此後,我的手即使放在暖爐之中,也感覺不到溫度。」

阿宴不能明白他的話,不過她望著容王,卻看到他眼眸中荒蕪的寂寥,仿佛他依然是那個孤零零地站在閣樓上俯視著這個天下的帝王。

她看了好久,最後終於將他的手抓過來,捧在手心,用唇輕輕地哈氣,低聲道:「我每天都幫你哈氣,這樣就不會冷了。」

容王眸中微動,望向阿宴,輕輕地道:「嗯,好。」

說著這個的時候,他俯首下去,輕輕吻了吻她溫暖而清澈的眸子。

他想,他是永遠不會告訴她,自己有多么慶幸,一切能夠重來一次。

這一次,他終於不必在那個下雪的冬夜里,親手抱著渾身僵冷的她,將她放入棺木之中。

回憶起來,那好像是他上一世唯一一次,有機會那么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