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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工會散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因為小工會基本上就是那么為數不多的十來個大號撐起來的，挖走一個瞬間帶走一群。

但能做到縣丞的幫會，其發展根本源動力，就已經不是大號了，因為不管大號怎么被挖，只要還有足夠多的活人在、只要這個幫會平時聊天氣氛還算熱鬧，那就會有新鮮血液流進來，並且也可以保持對大號玩家的吸引力。

想要弄垮一個出於上升期的大公會，只能從基層開始下手。

聽得出來，余燼講起這個事的時候嘴上也帶著點兒惋惜，這樣的悲慘遭遇換了誰來聽都會這樣。

當底層玩家開始變少，那個幫會的聊天窗口也開始日漸沉悶，人員流失速度越來越快，就仿佛是宇宙大爆炸一般、呈幾何式的增長，第一天少100個，第二天少200，第三天400，第四天800……

沒有幾個幫會有能力扭轉這樣的勢頭，結果都完全不需要其他人來打，他們幫會自然而然就散掉了。

更悲劇的一點在於，在人員流失的前幾天，當時速度還不快，本來還有回轉余地的時候，這位幫主聚集了所有商家。

他並非是找他們來質問或者咒罵。

當然，就算他是這個意思也沒用，因為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受害者面前承認對方現在遭受的悲劇是源於自己的陰險勾當，而且，那位城主沒有證據，這種事情本來也不可能有證據。

他當時的做法，聽上去很有說服力，「少了我，你們覺得這個廟會將何去何從？」

非常有自信的一句話，但商戶們更加自信，他們甚至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了實際數據來說話。

商戶們隨手找了四五個人過來管理市場秩序——真的是「隨手」，聽余燼那可能有些添油加醋的形容，是直接上世界喊了一嗓子待遇如何如何之後，直接從上門應聘的人里面選了幾個看上去就很窮、沒讀過多少書但好歹認識字兒、長得還算順眼的小伙子，連他們之前干過什么都懶得問。

因為沒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反正就是畫畫地圖、發發傳單、打打廣告，這么簡單的事，誰做不得？

並且當業績出來之後——就那么一兩天的事，堪稱立竿見影，大家發現竟然比之前的情況還要好，因為現在這波人是商戶們的雇員，加上本來就很窮，工作起來相當玩命，用了渾身解數拉客宣傳談進貨和分流。

當這位可憐的幫主失去了跟商戶們談條件的最大資本後，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手構建出來的體系殺死了自己和那茫茫多兄弟們一起打拼出來的事業。

對他來說是悲劇，但對整個摘星城而言，是個好消息，因為這種廟會體系非常簡單，無非就是花錢請一些人過來按照不同風格裝修一下、用跨城寄售買些原材料、在本地雇佣一兩個操著外地口音的人來看店就是了，反正大家是圖個新鮮，做出來的東西正不正宗沒幾個人管，只要有錢，任何縣丞幫會都可以照葫蘆畫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