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完，劍盪又道，「所以啊，劉老剛才說的那些事情，道理確實是有道理，但現實意義究竟有多大呢，也不好說。

先不說層棋手啊，單講超一流和有希望成為超一流的那些棋手……

人家的造詣，可能是人家剛一出生的時候已經定死了的。

有些人一出生注定了是超一流棋聖級別的人物，那除非是碰到了一個極度不開明、極度眼瞎的父母，否則這個事情他都是板釘釘的；

有些人一出生注定了最多到7段水平，經過一些後天的努力可能確實能跨越8段的門檻，但想更進一步也同樣是難加難。

既然如此，你何必要強求人家去完成人家做不到的事情呢？

一個極度努力的天才，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要求其他同樣很努力但沒有他天份那么高的人用他那個等檔次的邏輯來思考。

對，不是年輕棋手不努力，而是他們不能所有事情都去努力！

問題在於這里，『學海無涯』這幾個字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成立的、包括圍棋。

當然我是說庄子那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的原，不是說現在那些小學掛在牆那句學海無涯苦作舟的騙人雞湯話！

現在科技發達了、消息流傳速度極快，再加國內國外高水平的職業棋手那么多，每年賽成千萬場、任何一場完之後人們第一時間可以在看見全程的棋譜，還有很多賽——特別是那些水平很高、關注度很高的頭銜戰還會在電視和絡直播。

我可以借鑒的東西那么多，每一個都去看、每一個都去學，誰學得過來？

這個都還沒有參悟通透、你讓我去學下一個，到時候兩個弄混了，豈不是更高糟糕？

那我肯定要有取舍咯？

怎么取舍？

看風格嘛，如說我下棋喜歡強攻，那我去找那些棋風凌厲的高手的對局，去看他的下法、從來找靈感；

至於那些棋風穩健的高手……借鑒意義確實也有，但我學了到時候也未必會用、用估計也用不好，我為什么要去學、學了又有什么用？

那么你們認為，現代棋手的風格，是跟古代大師的風格更近、還是說跟和自己處於同一大環境的現代棋手風格更近？

想也知道答案嘛。」

留香恍然大悟，「所以剛才那個姓孫的老頭兒才會拉著那姓劉的不讓說咯？看樣子，那姓孫的應該不怎么支持讓年輕棋手學古譜的。」

「錯了，」劍盪卻道，「聽廣陵散說，那孫老之前其實在這方面批評得劉老還厲害，只不過後來他當棋院院長之後，有些事情礙於身份開始三緘其口了。」

留香一聽，一臉鄙視，「哼，還說什么棋聖呢，原來也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我看啊，他那個院長的位子是靠那些不學古譜的年輕棋手支持才搶到的，為了討好這些人，之前說過的話現在竟然都不認了。」

劍盪唏噓不已，忙搖著頭，「你這話那真是冤枉了孫老了，要真的像你想的那樣，剛才劉老開口的時候他為什么不途打斷、而是等他說完了之後再講？

之前沒有行政職務的時候，話脫口而出想來來，沒有問題，這只是他個人態度；

現在位子不一樣了，頂著棋院院長的頭銜，還能脫口而出來一句『個人態度』？

你要想下面想升官的那些人心態啊。

有些話，不是不說，而是以他的身份不敢說、不能說。

否則下面會有一些專長溜須拍馬的人胡搞亂搞做一些沒來由的事。

我今天跟朋友聊天來一句說『年輕人要多向古人學習』，到了第二天下面突然下面有個省一級的棋院出命令強行要那個省所有職業棋手每年至少交10篇古棋心得，你怎么搞？

然後那個下面的領導到時候拿著那些棋手們交來的心得跑過來給你拍馬屁，說『院長您剛交代過這個事情，我第二天立刻落實到了實處，您看我能力強不強？該不該升官？』

你能怎么樣？

當面說他心術不正？

你個人可以覺得他心術不正，但表面你不能對他做任何的懲罰。

否則等以後棋院真的有什么工作需要下面的省一級圍棋協會去推廣了，下面反倒沒有人敢去做了。

身處高位之人，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沒有我們這些小人物想象的那么簡單。

一件事情，有些人覺得好、可也有些人覺得不好……

我個人覺得好，然後我開玩笑得說覺得不好的人腦子里面搞不好都是漿糊。

到時候下面要真有哪個不長腦子的傻逼真把你這句玩笑話當真了去切人家腦袋來驗證一眼確實是漿糊，你怎么辦？

你到時候把那傻逼地正法了也沒用啊，那些無辜的人腦袋已經被切開了縫不回去了啊。

這賬是不是算你頭？

特別說現在還相當多那種絡暴民，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想著法子給它往這國怎、定體問、遲早完的九個字里去套，你說一句再有道理的話他都能給你扯出作風問題來。

你是不是覺得電視開會那些領導人講話都特別假大空？

那實際的他倒是敢講啊？

方說，我一個省長今天開會說要『在我省大力推廣新能源普及』，這話空不空？

要實際的？

行，我來一句『3年之內爭取風力發電入例達到20』……

好家伙，下面那些縣長聽了之後一個個下令把縣里那些水電火電站全關了，也不管這縣實際地理條件怎么樣、哪怕說四面環山一年到頭連風影子都看不見我都要建風電站，甭管怎么樣先把我這地方這20給你落實了，然後拿這個去省里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