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個hr，你要招銷售，你會找什么樣的人呢？」

陸明笑道，「當初我畢業的時候，曾經聽人講過，實在找不到工作的時候，就去賣保險。

去能找得到的最大的保險公司，面試的時候什么都不用說，就表現得自己極度貪婪、極度缺錢就行，甚至直接當著考官的面跟他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能給我錢』這樣的話都沒有問題。

難聽，確實難聽，但保險公司就吃這一套。

越直白越好、越讓人生厭越好，面你的那個雖然說心里會氣的牙癢癢，但他絕對會錄你，因為他招進來的人他也是會有提成的，只要你能讓他覺得你能給他提供長久的飯票，你當著他面罵他祖宗十八代他也不會意見。」

劍盪也被這話逗樂了，「招打寶隊這種事情，其實跟招銷售沒有本質區別，

都是給很低很低底薪，然後加上一個看似很不錯的提成比例，再吹噓個兩句說其他做這行的現在都能拿到多少多少。

很多剛剛畢業的小伙子就吃這套。

兩個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需要大量招銷售的東西、絕大多數，價格相對於價值都太高，並且兩個事情也確實是個人都能做。

打寶隊呢，可能還更加，現實中的銷售，賣的東西好歹還算是有成本的——保險算風險成本嘛，可游戲里有什么成本嗎？

裝備哪怕再好，無非也就是數據、要算成本那也是游戲公司的成本，對公會而言，只需要考慮人力成本，連水電費都不用顧慮。

只要招進來的人不中飽私囊、打到好的拿到外面去賣，那他對我們絕對是正效應，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自然也多一份收益。」

陸明略一皺眉，「你是覺得，胸罩那人……不踏實？」

「這個不太好講，畢竟接觸得也少，你不知道他人品就行如何，並且跟我們幫會也談不上多深的關系，在利益面前，他會如何選擇，嗯……確實值得商榷。」

不服立刻就商榷上了，「這點我可以作保，他絕對不會為了那么幾件垃圾玩意兒就失去理智。」

「理由還是跟剛才一樣，不能說？」

劍盪話語中，多少還帶著那么絲戲謔。

不服回道，「好吧，我跟胸罩接觸的也不算多，談不上多信任他，但我相信給我提供情報的人。」

「是誰？或者這點也是不能說的？」

不服倒是大方得報出了兩個id。

「廣陵散、風清揚。」

沒有喊「老風」。

劍盪疑惑了，「廣陵散？哪一個？」

「你難道認識第二個？」

劍盪沒有多問，直接便點了頭，「既然是廣陵散那邊流出來的，那我沒有理由不信……」

「嘿！小樣兒，合著我說的你就覺得真不了是吧？」

「哈哈哈，還算你勉強有些自知之明了。

我看三世兄弟現在也在線，那直接跟他談咯？」

這態度變化……

要不是有「廣陵散」的名頭，陸明還真有些發虛。

這位大佬的事情，陸明了解的不多。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

他對游戲的樂趣，絕不僅僅在於生意。

大概七八年前的時候吧，當時還沒有群魔殿。

廣陵散只是個散號。

在一個游戲里，他正巧跟北海養老院選在了不同的陣營。

待著的那個幫不算非常強力，有不少是平民玩家。

因為有他的存在，那樣一個平民玩家占比超30%的幫會，做到了陣營第一。

然後各種被北海養老院吊打。

當時他做了一件在外人看上去非常愚蠢的事情。

一夜之間，他所在的那個幫會，不管是誰、不管跟他熟不熟，不管原來什么裝備，都沖進了那個區職業排名前二十。

坊間傳聞，那一夜他花了至少得2000萬，幫他們幫的人砸裝備。

白送，什么要求都沒有！

甚至貌似還有四五個人是廣陵散幫忙弄完裝備之後直接退幫報名養老院的。

廣陵散不管，連上世界罵都沒罵過。

有人退幫？

收人。

直接發喇叭，進幫送這送那，包你如何如何。

當然，送的可能也就幾千塊錢。

然後，不管是誰，只要在他那個幫待一個禮拜以上，廣陵散都會幫他砸裝備砸到游戲頂級。

蠢嗎？

太蠢了。

花了那么多錢，他依然打不過北海養老院。

因為板磚直接空降到了那個區。

一開始，是為了招攬他。

許以各種條件，廣陵散面不改色。

從頭到尾，就一個字兒，罵。

並且是帶幫罵。

他也不管是北海養老院還是哪個幫，也不問板磚是誰，反正上來就是「我不管我兄弟裝備怎么樣，只要他願意在我幫里待、那就是我兄弟！不像你們這群泥腿子，打不過老子就去請外援！」

然後還點名，點那幾個當初拐著裝備投敵的，「……回家吧，位子都給你們留著，只要你們願意回來，我們依然是兄弟！」

真的，蠢到一定地步了。

但真得喊出了效果，回去了一個人。

幾乎每一個區，廣陵散都是跟北海養老院對著干的，非pvp游戲不進、並且每一個游戲都是在國服扛把子的養老院選了陣營之後故意去選敵對，逼得板磚空降了不知道多少次。

屢敗屢戰，勝少負多。

但確實圈了太多太多的粉。

因為他們是唯一一個在板磚親自進服後依然能跟養老院打成55開的，也是唯一一個這么多年下來依然堅持要跟這個國服巨頭對立的公會。

沒錯，其他公會，或多或少，都不會跟養老院正面影棚。

有些是自己退卻，有些是板磚出面和談、雙方默契避讓。

實際上，那個幫會也構成了日後群魔殿的雛形，那個幫會里有一多半人——80%是平民，後來都成了群魔殿的骨干。

唯獨群魔殿，毫無合作精神。

可以這么說，中國十大超一流網游公會會長里，就數廣陵散是最純正的「玩家」，聽人講，他每天上線時間至少14個小時，並且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玩」，從來不會去管生意上的事。

他對網游和網游圈的了解，可以說超過了這世上任何一個人。

其他幾位大佬，對游戲的了解，跟一般人比肯定要強得多，但終究不會深到廣陵散那個地步。

可以這么講，只要是游戲里發生的事，廣陵散說東，那就是東。

甚至游戲公司可能都沒他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