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果然沒有再接到倪寧的電話。一些小的娛樂網站和報社已經慢慢被控制了下來，但微博和貼吧這種沒法用強硬的手段的地方，只能投入大量水軍，短暫地控制住輿論的趨勢。杜葉青在客廳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看著自己團隊里的人做出的努力，傍晚的時候給郝子謙打了個電話。

手機意料之內地關機了。杜葉青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合上了電腦。

陳墨一直沒有說話，避免打擾到杜葉青。見他合上了電腦，在一邊安靜看書的陳墨問他：「要吃點東西嗎？」

杜葉青一點飢餓感都沒有，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疲憊地站起身道：「你餓了？我給你隨便做點什么吧。」

陳墨也站起來，點點頭，跟著他一起走到廚房里面。杜葉青打開冰箱掃了一眼，見葷、素、配料全部一應俱全，也稍稍打起了一點精神：「吃什么？」

「炒幾個菜吧。」陳墨道。

杜葉青從里面挑了食材出來，開始做准備工作，這邊的陳墨一言不發地淘米煮上了飯。杜葉青專注地切著土豆，沒有注意到陳墨的動作，等他把土豆下了鍋，轉身去拿蔥的時候，看見陳墨在動作熟練地切著牛肉，然後替他把牛肉用醬油和香料腌了起來，用量不多不少剛剛好，不禁驚訝地停住了動作，看著眼前人認真的側臉：「你會做飯？」

「會一點，」陳墨脫掉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切砧板上的西紅柿。杜葉青連鍋里燒著的菜都忘了，盯著他利落的刀法，忍不住驚嘆了起來：「現在的年輕人流行自己做飯？還是我的認知已經太落後了？」

陳墨動作一頓，偏過頭來，看見杜葉青臉上一點不摻假的驚訝，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表情還是因為他的話，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這一笑，他那張總是沉穩得與年齡不符的臉一下子變得生動了，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氣質，英俊得讓人挪不開眼。

杜葉青短暫地看愣了，聽到鍋里噼里啪啦的聲音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去關火、加水，等他把一個菜炒出來的時候，那像煙花一樣短暫的笑容已經不見了。接下來的幾個菜，他和陳墨完美地合作在一起，像多年的默契好友一樣，誰也沒有再說話，專心致志地一起做手里的事情。杜葉青的心緒被陳墨感染到了，慢慢變得平靜了起來。炒最後一個牛肉的時候，陳墨湊過來嘗了一筷子，杜葉青看到他的側臉，脫口而出道：「我和郝子謙從來沒有這樣一起做過飯。」

陳墨明顯愣了一下，放下了筷子，不經意地轉過身去拿碗筷，沒有讓杜葉青看到自己的表情，只輕飄飄地說了一聲：「是嗎？」

杜葉青自己也覺得尷尬，沒有再說話，把飯菜都盛好，端到了餐桌上去。他去水池邊洗完手，開始解自己身上的圍裙，回頭看見陳墨正靠在廚房的拉門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發生了接觸，陳墨舉起手中的酒：「嘗一點？」

「好。」

兩人面對面坐下，杜葉青沒有什么食欲，但陳墨吃得很認真。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開始無意識地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因為答應過郝子謙要戒酒了原因，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嘗過酒的味道，這種火辣辣的刺激讓他感覺越來越好，好像這段時間的壓抑一點點被釋放了出來。他看著陳墨把自己碗里的米飯吃得一點不剩，道：「餓狠了？」

陳墨「恩」了一聲，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杯子，沒說什么：「米飯分我一點？」

杜葉青把自己那碗吃得不多的米飯推了過去：「不介意的話。」

陳墨又開始吃，他吃得香，連帶著杜葉青也不知不覺中吃下了剩下的一半。吃飽了的陳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和杜葉青干了杯。

杜葉青這個時候大腦還是清醒的，只是眼睛有點脹脹的疼。他喝掉了這一杯，想再去拿的時候，陳墨的手握在了酒瓶上：「很老的酒了，後勁很大，小心醉。」

「讓我醉一次吧，」杜葉青一只手撐著頭，眼睛發亮地看著陳墨，「我好久沒喝醉過了，心里不舒服。」

陳墨望著杜葉青的眼睛，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