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葉青搖頭，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方向，抬了抬手，反過來問他：「你覺得這像炮/友會做的動作么？」

這句話說出來，他清楚的看見陳墨的眸色暗了下去，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一段難耐地沉寂，杜葉青想知道陳墨在想些什么，對他的反應做出了十幾種猜測，而後者幾分鍾後慢慢松開了他的手，很認真地抬頭看向杜葉青的眼睛：「我讓你感覺到了壓迫感嗎？」

杜葉青皺皺眉：「有一點。」

陳墨苦笑了一下，食指和中指有些焦慮地來回摩挲這杜葉青的指腹，臉上同時浮現出好幾種情緒，融合在一起，變得難以區分。杜葉青等著他的回答，他張了好幾次嘴，斟酌著，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似乎不知道現在該走哪一步。

良久，陳墨道：「我知道我越軌了，很多次甚至在做的時候就很清楚，但是越來越沒法控制自己。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不清楚這種時候該怎么辦，青哥，我該怎么辦？」

陳墨有些無措地盯著兩人手上的戒指，又重新把杜葉青的手握緊。杜葉青的心也像被這只手攥緊了一樣，挪開了目光，反而對上了陳墨幽深的眼睛。

杜葉青的聲音有些發虛：「不，我才是那個越來越糊塗的那一個，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然後連自己在想什么也要分不清楚了。

「我在想些什么？……我制定過一個計劃，現在全部都告訴你。」陳墨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直直地望著他，聲音啞了下去，蟲子一樣鑽進了杜葉青的耳朵里，讓他發了一下愣。他很快努力地回過神來，心里已經隱隱有了預感，卻始終不敢確定：「計劃？」

陳墨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心，又放在嘴邊吻了一下，低聲道：「從去年開始說起吧。……我們第二次還是第三次見面的時候，我發現我從來沒有這么渴望過一個人，想看到你，想靠近你，晚上會失眠，會整夜的夢到你背著我沿著荒野一起走的那些畫面，但是你似乎並不怎么喜歡和我親近，你工作很忙，還有一個戀人。我沒敢奢望什么，後來你和郝子謙分手了，和我一起住了幾天。」

杜葉青瞳孔縮了一下，陳墨發現了，又笑了笑：「很啰嗦的一段話，青哥不要嫌煩。你和我住的那幾天，我以為我的機會來了，想要像身邊的人一樣慢慢的接近你，取得你的關注，但是在除夕的時候撞到了你和楊鈞林在一起，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我們之間的差距，你比我大了八歲，我在你眼里，大概還比不上一個討人喜歡的牛郎。」

杜葉青想要反駁他，陳墨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他發表自己的看法之前繼續說了下去：「然後我制定了一個計劃，很幼稚的計劃，你大概會笑我。計劃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做一件引起你關注的事情，進到你的工作里去，占據你生活的一部分。第二個階段是照顧你，觀察你，演一個你最需要的角色，讓你習慣我，然後可以順理成章地進入到第三個階段，你可以全身心地接受我，不管是以什么樣的身份，永遠不會從我身邊離開。我以為自己像蜘蛛編網一樣把青哥圍了起來，結果一切都反過來了，我比你陷得更快，我才是那個獵物……」

這一次輪到杜葉青了。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在這種危險游戲里面，到現在誰是獵手誰是獵物怎么分得清楚？他早就習慣了有陳墨在身邊的日子，這分開的五天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這件事情。他的指甲陷在了陳墨的掌心里，說了一句「你在玩火」，陳墨卻像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地朝著杜葉青的方向坐直了身體，往前傾著湊近他，道：「已經沒有什么計劃了，我所有的秘密都說完了。青哥，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杜葉青浮到喉間的話全部消失了，陳墨認真又執著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