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攔我們了，剛才人家勸你你不走，現在還想裝英雄嗎？要去你自己去吧，別拉上我。我可不想死！」

炮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有人對著傅召雲大吼。指責傅召雲不顧阻攔，非要帶著他們去送命。

「不要亂跑，這樣很危險的。都找地方躲一躲。」

炮彈接二連三的落下來，傅召雲也顧不上別的了，一陣亂跑之後，找到了一處角落抱著頭躲了起來。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誰來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救命啊，我想回家。」

「我的胳膊斷了，誰來幫幫我？」

這些幾乎沒有防御的人，在炮火轟擊之下，除了奔逃躲避，毫無抵抗之力。傅召雲捂住耳朵，不想聽見這些轟鳴和求救哀嚎。有肉被燒焦的味道鑽進了鼻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地之間仿佛終於安靜了下來。傅召雲慢慢的抬頭看，撲面而來的一片慘狀，焦土之中掩埋著死人的屍體。隱隱有哭聲傳來。

「哥哥，你醒醒啊！哥哥！你怎么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弟弟。」

「他怎么了？」傅召雲一點一點挪到那個正在哭泣的人身邊，小聲問。

「他不肯看我。」那人一回頭，發現是傅召雲，立刻變了臉。「怎么是你，你怎么還活著，你去死啊！你不是要當英雄嗎？那你活著干什么？」

「又不是我害死你哥哥的。」傅召雲不服氣。

「不是嗎？難道不是你不顧阻攔叫我們來的嗎？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那些被你叫來的人都死了！都被炮彈炸死了！你怎么還有臉活著？你快去死！」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再說打仗肯定會死人的嘛！」

「你說得好輕松啊！現在死了這么多人，你就沒有一點點負罪感嗎？你給我滾！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為我哥哥報仇！」

傅召雲劫後余生，不敢再面對這個男人剛失去親人的憤怒。茫然四顧，到處都是炮擊過後的彈坑，還有炸碎的內臟和殘肢。

眼前凄慘的景象讓傅召雲感到害怕，又怕真的有幸存的人找他報仇。哆哆嗦嗦的假裝自己去要去救人。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我再到別處去有沒有還能救過來的人，能多幾個人，我們也好互相有個依靠。」

「你快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傅召雲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廢墟之上，越走越害怕。神情恍惚之下，感覺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只人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無意冒犯，請您原諒我吧。晚上不要來找我報仇，害死你們的人不是我。」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吧，拜托拜托！」

傅召雲神神叨叨的一邊給死人道歉，一邊求神拜佛。被剛才的斷手嚇得連連倒退，腳下一絆，又摔倒在地。

連滾帶爬的掙扎著想爬起來，手往旁邊一放，摸到一只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