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以律嘆氣，兩步走了過去，低聲說：「你趕緊躺下休息。身子虛成那樣，還說那么多話。」

庄艷紅上前攙扶她，「是啊，你把湯喝完了就休息吧。」

邱淑雯虛弱地笑笑，「我是個醫生，我知道自己的身體。」

「那也不行，肝功能沒那么容易恢復正常，就算是肚皮破了也得好好養幾個月才能恢復精力。再說你沒聽見自己說話那聲音，虛得都快成氣音了。趕緊歇著，別說話了。」樊以律皺著眉頭命令，毫無商量的余地。

邱淑雯笑著看了眼樊志忠跟庄艷紅，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休息吧，我們抽空再來看你。」樊志忠開口。

庄艷紅附和道：「是啊，湯你慢慢喝，我們就先走了。」

「謝謝叔叔阿姨。」邱淑雯小聲說完，看了樊以律一眼，一副『你這下滿意了』的樣子。

樊志忠跟庄艷紅笑了，起身准備離開。

「明天見，邱姐姐。」樊芯然沖她揮揮手。

邱淑雯拽了拽樊以律，示意他出門送送。

樊以律瞧著泛黃的臉上滿是堅持，嘆了口氣後，出門送人。

庄艷紅跟樊芯然上車後，樊志忠留在外頭有幾句話要交代。

「好好照顧淑雯。」

「嗯。」

「一個姑娘家的做到這個份兒上，實在不容易。你得好好珍惜她才行。」

樊以律皺眉，這回連一聲『嗯』都不願意回答。

樊志忠瞧他還是一副不聽勸的模樣，恨不得一棍子敲醒他。

「到底哪個好你還沒弄明白？淑雯這樣姑娘你去哪兒找？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低聲呵斥，要不是在公共場合，他真恨不得吼醒這臭小子。

「我的事兒自己會處理，您就別操這份兒心了。」樊以律冷淡地說完，示意站在前頭的司機打開車門。

「你！」樊志忠幾乎又要發火。

車窗忽然搖了下來，庄艷紅面帶微笑地看著這父子倆，樊芯然也探出個腦袋。

樊志忠火沒發成，冷哼一聲，又瞪了眼樊以律後，極其不悅地上了車。

這個月份冷風呼嘯。送走人之後，樊以律還是站在車庫門口，任風胡亂地刮著。他倒不是想凍凍自己尋找刺激，或是尋求冷靜。他只是單純地想清靜一會兒罷了。

吹吹風，看看人，稍微從自己的世界里頭走出來一會兒也挺好。

他的左邊是花園，燈光弄得挺漂亮。夜里這個點兒了，還有人在里頭散步。一對年輕男女，厚外套穿在身上也看不出是病人還是家屬。

兩人手拉著手，時不時靠對方一會兒。男人說了些什么，女人低頭笑了。

不知道怎么的，這笑容讓他想起於淳安來了。

她笑的時候，總是帶著份靦腆。眼睛直勾勾地，臉蛋卻不自覺的泛紅。

其實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糾結，因為心里的答案早已經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