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找工作(2 / 2)

有種掰直我 關雪燕 1967 字 2022-11-14

「像你這種沒長處,沒本事的人就應該安安份份活在你父母的庇蔭下,讓他們養一輩子才是最聰明的抉擇。可你呢,你把這最後的救命稻草給扔了,怎么,做個同性戀很光榮嗎」

「你的出櫃的確引起轟動,可你也該明白,如果不是你那高貴的家人,你這種人,連向世界出櫃的資格都沒有!」

「愛情是嗎那我們就來看看你那偉大高尚的愛情會把你變成什么樣記不記得當年上學時你說過人分三六九等,如今,我站在你的上面,你倒是說說,現在的你在第幾層第幾等」

楊致遠的態度傲慢、冰冷的眼神中帶著十足的不屑,他抬手從許輝准備的資料中抽出一張紙,輕輕晃了晃。

「今天的面試你不用參加了,是我給你打的電話,目的嗎,就是想站在你的位置說說這些話,哈哈,原來,損人的感覺真的好極了。難怪當年的你樂此不疲。可惜,這種感覺,你恐怕再也體會不到了。」

楊致遠手指一抬,紙張輕飄飄地飛出去,他從容地走下樓梯,與全身僵硬的許輝擦肩而過。

走下樓梯時,他想起了什么,回過頭來,「好心提醒你一下,別白費功夫,就連我們這種中型企業,你那高高在上的董事長父親都派人關照過。在s市,你還活得下去嗎噢,我忘了,你當然活得下去,只要,再回到你那奢華的家,繼續當你的少爺就行了。許輝,這才是最適合你的路。」

許輝頭疼得像要裂開,手機里一遍遍響著母親催促和責怪的聲音。

他把眉頭皺得死緊,沉聲說:「我不去。」

母親沒料到他會這么說,也有些急了,抬高音量說了他幾句。

八月的太陽毒辣得像要把人身上的皮剝掉一層,許輝快要被曬暈了,再加上太多的壓力和煩惱,他沖著手機那頭喊道,「我不會去,您就是再說一萬遍我也不會去,媽,您行行好,放過我吧!」

放過這個一無是處的他,讓他能夠自由地呼吸。

即使沒有許正陽的關照,他的路也是難上加難,為何還要在他艱苦喘息的同時再壓一座山上去。

他不懂,難道現在這樣有了上進心的他不比從前好嗎為何急著要把他打回原形。

今天的楊致遠就在扮演著當初狂妄、囂張的許輝,徹徹底底地傷了一回今天的他。

他也終於明白了,那些三六九等的話,有多傷人。

許輝,被這個世界拋棄的許輝,到底,在第幾層。

電話那頭的母親一直沉默著,許輝冷靜下來後說:「我暫時不會回去,現在的我,沒有回去的意義。爺奶那邊您幫著解釋一下。再等一等,等到我做出點成績,哪怕是最微薄的成績,攢夠那個資格,我會帶著吳景安一起回去。」

下了公交車,吳景安正等在那里。

許輝責怪地說:「大熱的天,你在這干嘛」

吳景安笑笑,「你不是說快到了嗎讓你受傷的心靈有點安慰。」

許輝:「你就知道我一定失敗!」

吳景安:「誰說是失敗,那叫成功之母,親愛的,你心態不好。」

許輝:「中午吃什么你說,我吃海鮮是不是上輩子的事」

吳景安撇撇嘴,「那個誰,不是有錢得很嗎,給他打個電話,中午讓他請客,記著,算上我。md,成天來蹭我們的,偶爾也得讓他破費一下。」

許輝笑著撥通了廖勝英的電話。

晚上的飯局郝時和張音都來了,許輝像個主人一樣挨個敬酒,搞得廖勝英無比郁悶。

許輝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吳景安看了他一眼,說是去洗手間便走開了。

郝時說:「想罵就罵吧,人走了聽不見,別憋在心里,你也不是聖人。」

張音把玩著手里酒杯,「現在才知道生活艱難啊,我的少爺,你也太晚熟了。」

廖勝英「去」地一聲,罵了幾句,「不就是個破工作嗎,明兒我就幫你解決了,只要不在s市,你爸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遠。」

許輝嘴角噙著笑,咽下一杯苦酒,「問你們一句實話,我以前是不是個混仗,你們,會不會有想套麻袋把我揍一頓的沖動。」

郝時說有,張音說太有了,廖勝英說我都安排好了,可惜最後被我媽發現了才作罷。

許輝笑得渾身發顫,「哈哈……就連你們也會這樣想。可見,我以前真他媽不是東西。知道嗎,今天,以前的許輝給我上了一堂課,他讓我明白了,我有多愚蠢多無能,離開了那個龐大的許家,我就是一條缺了水的魚,只能在干涸的池塘里等死。我曾經看不起很多人,可其實,我才是那個最被人瞧不起的人。我連最起碼的生存都辦不到,許輝,許輝,是許家給了我這個名字。脫離了許家,我真不知道該叫什么。」

郝時放下酒杯,張音靜靜地看著他,廖勝英想勸他少喝兩句,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吳景安靠在包間外的牆上,默默抽完了兩支煙。

酒足飯飽,吳景安攙扶著醉得一塌糊塗的許輝回了家。

進了房間,把人放下吳景安剛想起身離開,許輝卻緊緊地抱住了他。

吳景安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他清醒時不能發,現在人醉了,他可以理所當然地好好罵罵他。

那些「嫌委屈,想後悔就滾回你家去」的話他不能罵,他只能罵「這些挫折算個鳥啊,姓許的,你平時跟我吵架不是有種的很嗎,你倒是站起來啊,不就是個破工作嗎,找不到月薪五千的就找三千的,兩千的,不然一千也行,你比那些人缺胳膊還是少腿,這年頭要是餓死個正常人倒真是大新聞。脫離了許家,你叫什么我來告訴你,你叫許輝,一個全新的許輝,一個活得比以前精彩、快樂、自在的許輝,一個能挺直腰桿站得端正的許輝。你不會再有那些異於常人的思想,不會高高在上,不會做個連自己也瞧不起的米蟲、廢物。哪怕只有一百塊、一千塊,也是靠你的雙手掙來的,這種錢,花得舒坦。這樣的許輝,才值得我愛。」

對著一個酒鬼他盡情地發了一通牢騷,發完後,他坐在床邊發笑。

說好要體諒他、理解他的,可心里還是會無法抑制地覺得難過、害怕。

怕他會退縮,怕他會再次轉身。

井程、蔣路,沒有人能陪他一起淌過困難的河,沒有人可以陪他走往相伴一生的禮堂。

他怕許輝,也會在挫折、失敗、痛苦面前漸漸迷失方向。

錯過了許輝,他恐怕再沒力氣去愛任何人了。

他深深嘆了口氣,撐著膝蓋站起來,打開房門。

「景安……」

許輝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在寧靜的深夜格外清晰。

「對不起,對不起……」

吳景安握著門把的手不自覺哆嗦起來,揪緊的心疼得讓他咬緊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