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被嚇住了，奉安郡主在沒敢多說什么，反而陪著親娘用了晚膳，又住了一宿兒，轉天早上才又提起此事，艾艾期期的問，到底還有沒有什么旁的法子，總不能把鳳安兮砸到手里。

到底，夫家有個那么漂亮的侄女兒，哪哪都拿得出手！奉安郡主也不是不想得個依靠的，要不然，她又哪會想方設法把鳳安兮獻給太子……鬧出諾大事宜呢。

「……這，到不是一丁點兒的法子都沒有，你家那侄女兒，相貌確實不錯，太子應該是真看中了，只不過，她惹得萬歲爺的眼兒，就算入了東宮，想當個有名兒有姓兒的怕是難了，恐怕連妾室的份位都沒有……只能當個侍寢宮人了！」永親王側妃皺了皺眉頭，這般說。

侍寢宮人——就是沒名沒份，可還得陪床的宮女兒。

在外頭人家，有個名號叫『通房丫鬟』。

「安兒，這好歹是通過終選的秀女呢！」奉安郡主一臉的可惜。

就鳳安兮那相貌，又有通過終選的名頭，在洛陽頂尖兒人家嫁不成……中等的總能攀上幾個，到時候擇挑著能干兒郎，做正頭夫妻總比能太子當小星兒好，東宮貌美宮人如雲，鳳安兮又頂了難聽的名頭，誰知道能不能出頭啊！！

「奉安，你想得還挺美！錦王和太子因為鳳安兮鬧成那樣兒，他們又沒遮掩，洛陽中有些頭臉的人家，誰能不知道啊！！」永親王側妃點指女兒額頭，笑道：「你那侄女兒啊，想許什么好人家是不大可能的，誰敢跟太子和錦王搶女人，到是……若發嫁的遠些，離了洛陽還有些可為之處！」

「什么！！」聽親娘這么說，奉安郡主徹底傻眼了！！

離了洛陽富貴之地，那還有什么看得過眼兒的人家？真的地方大員，一方霸主是看不上西北候府的，不就將就二等的……還是地方二等的，那還不如鳳觀兮的婚事呢？

人家好歹還是宗室！！

奉安郡主咬著牙，眸光閃爍著，一臉若有所思。

——

在永親王府住了一宿兒，轉天早上用過早膳，帶著鳳玖，奉安郡主拜別生父親娘，打道回府了。

回了西北候府，她也沒瞞著什么，甚至將鳳安兮都叫到跟前，對著鳳渺等人，將永親王側妃的話轉達了出來。

最後，她還添了句，「咱們大姑娘的人品，若嫁不了頂頂好的，實在是可惜了。太子殿下是未來國君，咱們大姑娘要是入了東宮，就算現在委屈些，待日後……」

她話說沒完，但意思卻明顯的很，是贊成讓鳳安兮進東宮博一博的。

總歸……反正都這樣兒了，博一博也沒什么不好，萬一成功了呢？鳳家不就受益了嗎？

至於如果失敗了……又不是她閨女，區區個侄女兒罷了，連血脈關系都沒有，失敗就失敗唄，又不礙她什么。

抱著這樣的心理，奉安郡主毫無負擔的說了這話，拉著鳳玖轉身就走了。

能做的她都做的，余下的，自該由鳳渺這做親爹的決定。

人家帶著男人施施然走了，大廳里，徒留下鳳渺和鳳安兮面面相覷。

沉默著，屋里的氣氛像凝了冰一樣，好半晌兒，鳳渺才徐徐嘆了口氣，「安兒啊，爹娘把你撫養這么大，你模樣好，性情好……人人都說你是有出息的，爹相信，你不管在哪兒，處在什么環境里，都肯定能掙出來……」

那意思明顯的令人發指，就是要送鳳安兮入東宮！

「……爹！」鳳安兮啞然，怔怔的抬頭看向鳳渺，心里疼的像刀剜一樣。

眼前模糊一片，淚眼朦朧，她想開口說什么，想吶喊，想痛哭……但隔淚珠兒，看著鳳渺那張臉，卻又無語凝咽。

「我，我，我不……」捂著唇，她蹲在地上，如同受傷幼獸般泣鳴，惹得鳳渺心頭一片酸澀。剛想俯身去安慰她，鳳安兮猛然站起身，捂著臉就飛奔出去了。

「安兒，安兒你去哪啊！」鳳渺一驚，緊跟在她身後追了兩步，到底還是沒追上，只得焦急大喊。

然而，鳳安兮就像沒聽見似的，一溜兒的沖出大門，轉眼就不見了。

——

飛奔向前，鳳安兮什么都不顧，一臉淚痕的跑出了西北候府，拐大街，躍小巷，足足跑了半個時辰，只覺得肺生疼，腿都麻了……終於，她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伸出手，『啪啪』用力叩門，掌心通紅一片，熱辣辣的疼。

「是哪個？」院子，粗咧的男子聲音響起，大門被敞開，鳳安兮一句話沒說，悶頭就往里闖。那開門的壯漢『嘶』了一聲，反射性的就想去抽腰間的刀，但一打眼兒瞧清楚鳳安兮的臉，就驚了一句，「額？鳳大姑娘？您怎么來了？我們家主子不在……」

那漢子——烏日更喊著。

鳳安兮仿佛沒聽見一般，腳步加快。

「哎，哎，您別……」烏日更緊趕慢趕的去攔。

這么撕扯了一，兩個回合，屋里阿骨里聽見動靜開門出來，鳳安兮眼睛一亮，一把推開烏日更，上前拉住阿骨里的袖子，「古公子，金可汗，你娶我吧，你娶我吧！！」

她大聲喊著，眼里充滿了痛苦絕望……以及一絲絲對救贖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