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恩怨(2 / 2)

蒼頭奴 臧白 1488 字 2022-11-15

阿香面露驚異,「這如何使得?就是沈將軍,成年累月的也吃不了幾回,咱們怎么敢吃?」

「不吃撂了不成?」姜黎看著她,「我不喜歡吃這個,以前家里常有,羊奶牛奶,我都不喜歡,嫌腥。」

這話一說,那旁邊的女人們都圍過來,滿臉討好的笑意。這討好看起來有些帶澀,與以前姜黎看著人討好的臉感覺不同。以前覺得這些人下作,現在覺得,只有心酸罷了。

她看著這些把一個小碗傳來傳去,誰也不多吃一口氣,都是很小地抿上一口,然後給別個。而後她低下頭來,想起以前家里的事情。這些都是常吃的,她也是最愛吃的。說不喜歡,不過是讓阿香這些人吃得沒負擔。

她又想起來,那時候沈翼為了對她示好,把她的喜好習性都摸了透,天南地北地找好東西來討好她。她那時便一面受著沈翼的好,一面在心里鄙夷他,拿他做猴耍。有些東西甚而不是她喜歡的,而是丁煜喜歡,也讓沈翼千難萬難地弄了來,轉手便送去了丁煜手里。

沈翼家世代為武將,在重文輕武的朝廷里,官職算不上很高的武將便在文官面前沒什么地位與存在感。同樣,沈翼在丁煜那些文雅的貴公子面前,也就矮了好一截兒,姜黎當時鄙夷他大多也是因為這個。她拿這些人不當人,拿捏把玩的傻子罷了。

雖說沈翼與丁煜不算同道,但也不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一把畫跡罕見的扇子,興致起時要帶人回家看他所藏古畫真跡的名字,無不讓沈翼意識到自己在做傻事。他找姜黎質問過,也都無不是被冷傲撅回來的結果。後來他越發細揪,便讓姜黎惱了起來。那是在外面的茶樓上,姜黎桌旁還坐著丁煜,她把沈翼劈頭蓋臉一通貶損。

說的話也就是那些——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瞧瞧自己的樣子,看看自己的家世。」

「說你是傻子都是抬舉你,好歹且分不出來。」

「你若還要臉面的,趕緊著滾,別自討難看。」

「我瞧不瞧得起你,你且都該思一思慮一慮,更不說瞧得上。」

……

那時聽著的人多,不時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姜黎說的話又被誇大渲染,越發難聽刺耳。偏那時的沈翼被姜黎早前的誘騙迷了心智,痴了一般。不懼流言蜚語,不信姜黎嘴里的那些話,愣是硬著骨頭找官媒跟自己上門提親去。父母反對皆無效用,直罵他丟盡了沈家的臉,說他就是死了也不管了。

沈翼上了門,結果自然是自取其辱。姜家甚至連門都沒讓他進,在推搡中還動了武力,打得他半死不活,最後被抬了回去。

自那後,姜黎就再也沒見過沈翼,時至今日已有兩年多。後來也有流言傳到姜黎耳朵里,說沈翼被打得半死不活回家後就大病了一場,病勢十分凶險,活著怕也困難。那時候姜黎並不關心別人的死活,聽了也就罷了,再沒有管過這事兒。

到了兩月前再見沈翼,他已經成了這西北軍的領頭將軍。想來是後來養好病隨軍入了伍,一路打拼下來,成了今天這番模樣。聽軍里的人說,他鮮少回京,似乎無家無根一樣。在姜黎來之前,他也沒有女人。他不碰女人,說是有心病。

姜黎想得出神,在阿香叫了她數聲後方才聽見。一群女人舔著笑臉跟她說話,好話言盡,就為一碗酥酪。阿香盯著她,問:「想什么呢?」

姜黎搖搖頭,「沒什么。」

帳外風雪聲又重了些,這西北塞關的日子,比別處更為難過。有人打了帳門出帳篷,風卷殘雪,掃進一股寒氣。姜黎眯眯眼,把衣襟拽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