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操心(2 / 2)

蒼頭奴 臧白 1353 字 2022-11-15

秦泰把身上的被子又裹緊實了些,「要是故意的,我今兒就死那了。」說罷打了個噴嚏,忙拿帕子掖住口鼻。

姜黎臉上現出歉意,「我還能為你做點什么?」

秦泰只管把口鼻掖著,悶聲道:「你能做什么?能給我暖被窩嗎?」

「不要臉。」姜黎嘟噥一句,低下頭來不理他。她手里還握著那片生姜,凝黃色的薄片,貼在手心里,能看到手掌上的紋路。

秦泰伸頭過來看看,問她:「什么東西?」

姜黎用手指在上擦兩下,「沒什么,伙房里一個士兵給我的。」

秦泰這便從被子里伸出手來,到她掌心捏起這姜片來,仔細瞧了瞧,「我說什么玩意兒呢,一片生姜。」說罷往砂鍋里一扔,和那煮過的丟在一起,「別跟他們瞎混,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一路人?」姜黎駁他話,「我還不如他們呢,他們到底還是士兵,混出來了,也有頭有臉,不像我,就是個奴才。」

秦泰不想與她爭辯這個,沒什么意義。他只覺鼻子里癢得厲害,又連打了幾個噴嚏。好容易穩住,越發覺得鼻子堵塞,氣喘不順,便說一句:「可真難受。」

姜黎看著帳里昏暗,便拿火折子去點了油燈蠟燭,照亮了看秦泰的臉,才發現紅得像猴屁股一般。她有些著急,伸手去他額頭上探一探,半晌縮回來,「是高燒了嗎?」

秦泰眼皮微耷,「你沒探出來嗎?」

姜黎雙手握到一起,搓了搓,「我不懂啊,以前在家,乳母看我不舒服,就這么探的。但到底燒還是不燒,我也不知道什么樣……」

秦泰看著她長長吸了口氣,忽沉聲重氣叫了句:「王二,給我找大夫來!」

帳外守著的人應聲,可隱約聽得腳步聲。兩人在帳里等了一氣,等來了提葯箱的大夫。摸脈探頭看舌,果然是受寒發熱了。少不得又要開了葯來吃,去伙房煎煮一番。

那葯端來了,一碗烏黑的苦汁兒。秦泰不說話,接了碗一口吃下去,連過嘴的清水也不要。吃罷了自己爬去床上躺著,張著嘴喘氣,看著大夫問:「睡一覺能好嗎?」

大夫說:「這說不准,還看都尉的身子。過了這一夜不好,再吃一頓,也就差不多了。」

秦泰點頭,讓他出去,這帳里便又剩下姜黎兩個人。他縮在被子里,還是只露一顆腦袋,看著坐在榻沿上的姜黎,「我跟他們說了,我不吃飯了,我這兒沒事了,你去伙房看看,把晚飯吃了。」

姜黎坐在床沿上不走,「我等你睡著了,我就去。」

「你還會心疼人?」秦泰低聲,「趕緊去吧。」

姜黎還未及走,外頭就又來了人,是沈翼。他自然也是聽說秦泰落水了,過來瞧瞧。看到姜黎在帳里,稍頓了一下,便直去了秦泰床邊,問他:「如何了?」

「吃了葯,睡一覺就好了,小事兒。」秦泰說得輕松,那邊姜黎看他們說話,自輕著步子悄悄退出帳篷去,一溜煙兒跑了。

帳里剩下沈翼和秦泰兩個人,病情問過,無有正事,閑話便也顯得多余。沈翼也不多問他和姜黎怎么又鬧起來了,只囑咐他,「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了。」

他往帳外去的時候,又被秦泰叫住。秦泰壓著鼻音,看著他的背影說:「大哥,你和阿離的事,我不會再插手管了。以前的事,權做她不懂事,你瞧她現在,真的挺可憐的……」

秦泰沒有再把話說下去,好像說什么都不對。之前他跟姜黎不熟的時候,處處為沈翼考慮,怕姜黎再傷害了他。現在跟姜黎熟了,又怕沈翼折磨虐待了她。真個是,兩邊都操心,操碎了心。兩個人之間別扭,真個誰瞧誰別扭。

沈翼沒有應他的話,動了步子出帳篷,背影消失在蠟燭的光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