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光照汪洋。
越州城即將迎來嶄新的一天。
聽聞今日查稅銀大帳,司徒興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覺,自陛下入越州城以來,他都過得戰戰兢兢,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只要查完稅銀,陛下拿銀子走人,自己也能松懈下來。
不然再熬幾天,還讓不讓人活了。
秦懷道帶著程處默等幾人打開道府銀庫,不斷翻閱著賬本,從賬本中隨機抽取不同筆數進行對賬,有些小賬對不上的他也懶得追究,只要大帳對得上,稅銀在手,別的事後面再說。
來都來了,總要帶點什么回去。
邊走邊查,秦懷道時不時提出點問題,輕易就將司徒興嚇得出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說,前幾年的稅銀未曾上交李泰朝廷,是擔心沿途山匪作亂搶劫稅銀?」秦懷道不禁側目:「那你們為什么不先把山匪剿滅?」
這話問得司徒興又一陣戰栗。
那些山匪就是他拿稅銀養出來的,要是剿滅的話他費這么大心思干什么?
好在秦懷道見他連連磕頭,未再細問。
他一邊翻著賬本,一邊撫摸著銀庫的白銀,又有疑惑:「司徒大人,按照你的說法,這些稅銀應該在銀庫躺了好幾年,為何卻不曾落灰,像是新搬進來的一樣?」
司徒興再次磕頭,腦門都已經磕出了血。
好在這個問題,他是可以搪塞過去的,快速思考過後,他義正詞嚴回道:「回陛下,這些稅銀雖已入庫,但臣無時無刻不想著隨時給朝廷送過去,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命人前來擦拭,因此才會這般光亮如新。」
「司徒大人倒是有心。」秦懷道沒說什么,這些小伎倆他怎么會看不出?只是不想戳穿他罷了。
他現在身處越州城內,若是直接挑破了治他,沒等處理完畢,府軍那邊就得先亂,稅銀什么地想要拿走就更難了,等府軍改制完成,稅銀運走,到時候再頒一道聖旨,讓國事部出面前來處理他,名正言順。
司徒興一邊流著虛汗一邊假裝沒事人一樣:「多謝陛下誇贊,也不是臣有心,朝廷大事不得松懈,這是每個做臣子的本分。」
再巡視一圈,秦懷道也不打算再看,將賬本合上交給司徒興之後,看向這位江南道的監察使大人:「朕已閱,問題不大,所以這些稅銀,朕便運走?」
程處默和羅武二人一左一右將司徒興夾在中間,一言不合就能bào起殺人,兩位開國大將軍親自壓陣,司徒興哪有說不行的道理?
再者說,他好不容易從各個望族世家身上壓榨而來的稅銀,不就是為了成功交差保自己一命嗎?
幾乎沒有絲毫猶疑,司徒興再次跪磕:「臣惶恐,整座天下都是陛下的,稅銀何去何從,陛下詢問老臣豈不是要了老臣的性命嗎?臣不敢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