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心中有愧,到時候身子好了,拿銀子一萬兩給子謙哥哥謝恩就是了。」
顧寶笙沉默片刻,道了聲:「多謝。」便緩步隨半夏、紅棉一同離開了。
杜少擎負手站在花下,繁復的花枝,厚重的花瓣慢慢將顧寶笙纖細的背影變得模糊起來,連帶他的眼眸也模糊起來。
粉雕玉琢的女孩兒終長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樣兒。
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便重新開始,再也別想有人傷害她了……
「告訴你家主子,若是敢對笙兒不利,休怪我翻臉無情。
凜一,拿花顏膏送到顧府,今後你跟著笙兒,若有人欺她,殺無赦!
傷她手的人,別放過!」
不遠處的冷二一聽,突然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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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把眾人送出延年堂,半路卻有丫頭來找,說老夫人叫她,忙辭了眾人,回了花廳。
薛慕棠和任可兮是早就約好要出去喝酒的,也不等其他人,便同棠氏、戚氏先走了。
剩下的幾個小姑娘,也是府中人不放心,早早接了回去。
不多時,只剩下林青晚和苟嫣兒、余若洇還有蕭靈姝母女。
余若洇自小身子不好,卻是難得的博聞多識,「真想不到,蜀中溫家失傳已久的精微綉,竟難得能在梅花宴上看到。
聽說溫家前主母是水鄉人,嫁到蜀中溫家,才傳了精微綉下來。
一粒米大小的地兒能綉上人畫像,花蟲鳥魚,今日,咱們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余若洇是太子妃的妹妹,苟嫣兒得罪不得。
那邊又是平津侯府的夫人嫡女,她更得罪不起,只好把氣撒在了害她沒得成魁首的林青晚身上。
「也是,人家綉技出眾,哪兒像我?
照著方子,有人教,調的一味香,誰知竟趕不上只在庵里粗粗學了幾年刺綉的顧三小姐。
也真是丟了臉了。」
言下之意,竟是說林青晚技不如人,趕不上一個綉娘教得好。
林青晚素來清高自傲,還從未有人如此不給她臉兒,便是從前身份更尊貴的顧眠笙,都不敢跟她對著干。
何以受過這么大的氣?
當下就道:「妹妹素來喜歡讀書,應當記得《學弈》中教導過的話吧?
唯有專心致志方能成其大事。
若是『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飽食終日,無所用心』。
那再好的師父,也是教不出好學生的。」
兩人正僵上了,突然從假山後跑了個瘦小的丫頭來,倒是把眾人嚇一跳。
「跑什么跑,天冷路滑的,小心撞著我家小姐!」
余若洇的丫頭紅兒忙叫人攔住了那人。
仔細一看,凌氏先詫異道:「杜姑娘,你怎么從這兒過來了?
慌慌張張的,誰在追你?」
杜芷蘭紅了臉,嘴巴緊抿,不敢說話。
凌氏是浸淫深宅多年的婦人,一下就看出了貓膩。
她笑道:「剛才那會子,像是世子往那邊兒去了吧?
疏影林梅花兒開得好,顧三姑娘是魁首也該看看的,這……莫不是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