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含歉意,屈身行禮道:「都是寶笙的錯。
那會子在杜府,一聽寶箏姐姐與人說我帶的是加了鹽的梅花糕。
心里一急,就直奔了過去。
誰知正好見杜老夫人在問我的刺綉。
我聽姐姐能說出那料子綉法,又能背那上面的祝壽詞,也疑心是自己錯了。
這才讓人拿了西洋鏡來看。
竟不想,會讓姐姐出丑。
若是祖母罰我,也讓我先去杜府與人說明白。
是我與姐姐心靈相通才綉了這書畫相同的綉品,並非是姐姐她偷的!
如此,姐姐才能洗刷冤屈,日後不必同我這壞名聲的人一樣……」
「笙妹妹!」孟雲遙忙阻止顧寶笙還要說的話,屏息打量著顧老夫人的神情。
今日孟寶箏出的丑這樣大,若是一下子全讓顧寶笙擔了,那日後京中的老夫人們未必不會笑她老眼昏花。
想了想,顧老夫人艱難道:「寶箏一同受罰,待自己院子抄經書吧。」
孟寶箏瞪大了雙眼,姐姐不是說不會受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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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松鶴堂,孟寶箏還是委屈流淚的模樣,臉上的擦的脂粉被沖刷的像一道道裂開的土地。
鄭綉蓮心疼的擦著她的淚水,又暗道此番這模樣一定是露在了梅花宴眾人面前的,心里愈發恨上了顧寶笙。
孟雲遙輕聲安慰了她幾句,見顧寶笙雲淡風輕的樣子,忍不住道:「妹妹受了罰,倒是看得開。」
顧寶笙回眸一笑,嫣然動人,「祖母教導孫女是天經地義的。
我們受罰也自當心甘情願。
哭哭啼啼的,豈不是讓祖母疑心我們不服氣她下的懲罰了?
倒是姐姐,冰雪聰明的。
出了這樣的事,記得與杜老夫人的嬤嬤解釋,怎么忘了與蕭老夫人解釋解釋。」
孟寶箏做出李代桃僵的事情,品行不佳,焉知別人不會認定與她一母同胞的孟雲遙不是這樣的人。
京中惦記孟雲遙親事的人那么多,一人兩人說她的才學是假的就罷了,可三人成虎,這也未必是孟雲遙干巴巴的解釋就能過得去的。
顧寶笙放下話就走了,倒是孟雲遙不等鄭綉蓮攜著孟寶箏慢吞吞的走,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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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竹閣
翠荷早備好了沐浴的香湯等著顧寶笙。
見顧寶笙毫發無損的回來,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月季在顧寶笙回來前,就到前廳打聽了一番。
知道跟著一同去的海棠和丹蕊如今都被顧老夫人關了柴房,大有直接亂棍打死的意思,心里不由對顧寶笙生出了一絲恐懼。
若是今日跟去的是她,那……
想到從前她對顧寶笙時不時冷嘲熱諷的,顧寶笙也只是含笑看她,就如眼下的神情,天朗風清一樣的清純動人,不諳世事。
身上直打了個哆嗦,忙行禮找借口逃了。
半夏見她那模樣,不由嗤笑道:「如今才知道姑娘的厲害,早些時候的威風可都收不回來了。」
顧寶笙搖頭失笑道:「小人之心,君子之腹,都別小瞧了去。」
又問起翠荷,「今日我不在,慈竹閣可有什么奇怪的事?」
翠荷見此時已在凈房,半夏又在窗戶那兒警惕守著的,才敢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道了句:「姑娘枕頭底下,放了封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