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殷紅如脂,沁人心脾,小枝孤削如筆,冷傲凜凜。
映著女子欺霜賽雪的膚色,說不出的光輝奪目。
不是人間絕色,是落入凡塵的仙,美得驚心動魄,無可挑剔。
一旁添茶的半夏不由看痴了,茶水溢出來猶且不知。
還是翠荷進來看到了,笑著打趣,「人說迷人都是妖精,我卻不信的。
瞧瞧,半夏倒是被姑娘這樣的仙女兒給迷住了。」
半夏回神,不住的行禮道歉,懊惱的擦著小幾。
顧寶笙笑著讓她起身,並不在意,放下纏紅線的小剪子,理了理花枝,把瓶子遞給翠荷。
問道:「方才聽圓月說慈竹閣那邊有動靜了,可有消息是怎么回事了?」
那天打了翠柳的圓月,力氣格外大。
顧寶笙留心了一下,倒是發現這丫頭雖呆了些,但委實忠心可用,便提了二等丫頭的職。
翠荷把淺紅傳來的信兒說了,又擔心道:「說是今兒一回來就把院子里的丫頭查了個遍。
後來查到個叫春喜的,從前偷了幾回字畫出去賣。當場就叫人摁在院子里活活打死了。
今兒跟鄭姨娘商議事兒,一個丫頭也沒往院子里放。
也不知淺紅能不能應付下來。」
死了替罪羔羊,以後出事,孟雲遙疑神疑鬼,保不齊會懷疑到淺紅身上。
「日後若非要緊的事,不必來傳,好好服侍人就是。」顧寶笙淡道:「活著要緊。」
翠荷點頭是,忙把瓶子放在梨花木圓桌上。
剛轉身,就一眼望出水晶簾外,顧琤被圓月攔在外頭,生氣的要往院子里闖,忙道:「姑娘,二公子來了。」
半夏撇嘴,「別又是替別人斷案子撐腰來的吧。」
話落,像是怕觸動顧寶笙的傷心事,忙閉了嘴。
顧寶笙淡淡一笑,就算真的顧寶笙還活著,有這樣的哥哥幫著那對母女興風作浪,恐怕一副病弱身子也是命不久矣。
他要助紂為虐,她便只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讓他進來吧。」顧寶笙提了提身上蓋著的雪白素錦薄被,淡道:「我也想看看,他想如何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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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荷行至院門口,行禮道:「二公子,姑娘說外頭天冷,請您進來吃杯熱茶呢。」
護小雞兒似的圓月這才把橫著的手放下來。
顧琤面露不悅道:「我在外頭站了這么久,現在才來請我,誠心想凍我的吧?」
翠荷蹙眉,暗道這二公子怎么跟小孩子一般喜歡鬧脾氣。
「公子多慮了,」翠荷低頭誠懇道:「姑娘在里頭午睡剛醒,並非是有意怠慢二公子的。」
顧琤聽了,臉色這才緩和,有些得意的瞪了圓月一眼,這才大搖大擺的進了里屋。
進來果見顧寶笙靠在大引枕上,覆著面紗,漂亮精致的秋水眸子睡意惺忪,像是空靈盈澈的碧水秋潭蒙了層淡淡的霧氣。
「大哥來了?」顧寶笙忙掀開薄被要起身。
出人意料的,顧琤攔住了她。
破天荒的,語氣關心道:「妹妹身子虛弱,好好躺著休息就好。」
斟茶的半夏瞪圓了眼,二少爺改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