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酒也不喝,轉頭就要走人。
顧寶笙卻在上船後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向秦沐之道謝:「多謝太子殿下身受重傷,還心系蒼生,願救寶笙一命。
只是,楚大人來了,」
顧寶笙看楚洵的眼神滿是仰慕崇敬,「寶笙還是想讓楚大人為寶笙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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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船艙的,甲板上脊背挺直,大步朝前,可一進船艙,便有些跌跌撞撞,魂不守舍起來。
他尾隨顧寶笙一路,就是為了英雄救美,讓她對他一見傾心,死心塌地。
可是,顧寶笙卻不像顧眠笙,眼里只看得到他一個。
即便他的笑容溫煦如春風,顧寶笙滿心滿眼似乎也只有楚洵一個,這讓他很受挫敗。
但男人又偏偏喜歡征服這樣帶刺的女人,所以,「顧寶笙?孤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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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洵的船艙里並沒有侍女,因此顧寶笙和半夏、圓月只穿了三件干凈的暗衛衣裳,黑沉沉的並不好看。
但顧寶笙卻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姑娘,一身黑衣也穿出了烏雲遮月的清麗不俗來。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洵冷眼看著她,有些惱,有些悶。
這女孩兒如影隨形的跟著他不說,甚至剛才還假裝傾慕自己,讓秦沐之把自己當做了情敵。
即便上次的交易,讓通州修築堤壩的經費資金充足,也不能否認,他的確不喜歡女子。
——不喜歡,很不喜歡。
「楚大人是國之重臣,看到寶笙這樣被拐賣的女子,伸手相救有什么不對嗎?」
半夏和圓月都被屏退開,顧寶笙一如從前的眼神清澈。
好像方才秦沐之和楚洵看到的愛慕仰慕都是朦朧幻化的仙境美人夢,模糊得讓人懷疑自己的眼睛。
「本座只喜歡殺人,不喜歡救人。」楚洵冷漠的目光在顧寶笙身上逡巡片刻,「尤其,像你這樣刁鑽古怪的紅顏禍水。」
「多謝大人誇獎。」顧寶笙並不理會他的明誇暗諷,道:「那大人也該知道,不僅我這樣禍國殃民的紅顏會被拐賣,姿容平平的女子更會被拐賣無數了吧?」
「你是忠臣良將,蒼生百姓落難於水深火熱中,大人不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讓得利的王公大臣付出代價嗎?」
楚洵垂眼看她,「你知道什么了?」
顧寶笙就像絕跡孤本,一身都是秘密,可從沒人參得透,看得清。
偏偏每次說出來的話,都驚訝得令人咂舌。
「您想知道關於紅袖樓的事情,寶笙都知道,可是,」女孩兒純澈清瑩的眸看向他,「寶笙也需要大人相助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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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園
戲台上唱著滿堂喝彩的《西廂記》
「『姐姐往常不曾如此無情無緒;自見了那張生,便覺心事不寧,卻是如何?』」
「『往常但見個外人,氳的早嗔;但見個客人,厭的倒褪;從見了那人,兜的便親。想著他昨夜詩,依前韻,酬和得清新』……」
台上唱得熱鬧,台下樓上也說得熱鬧。
「嘖,崔鶯鶯見張生如此,那什么顧家姑娘,清平庵無情無欲的姑子?嘖嘖嘖,說不定更浪盪了!」
「那唱戲的小桃紅身段兒可比不上人家,就是摸起來……嘿嘿嘿……」一桌的男人都淫邪的笑起來。
顧琤見孟寶箏聽得津津有味,還漫不經心的吃著棗泥山葯糕,忍不住問她:「你為什么要點《西廂記》?」
方才外面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他不懂,為什么孟寶箏還要火上澆油。
「我親自點這個,才能向人家證明,笙妹妹做事問心無愧啊!」孟寶箏說得理所當然。
顧琤突然覺得有些不認識她了,拉著她就往雅間兒里走,「你過來,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