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下一刻就讓顧老太太仿佛下了十八層地獄一般痛苦。
「娘!您有傷在身,身子骨兒也不好。
鄉下祖宅清凈,兒子過幾日便派人送您過去頤養天年吧!」
?「什么?」顧老太太吃驚憤怒的幾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要趕我走?為了這個小賤……」顧老太太收到楚洵殺人冰冷的眼神,立馬住了口。
只是嘴上仍喋喋不休,「明遠,若不是娘……你……」
「娘為顧家為兒子做的事都很感激,可是楚世子是替陛下和五皇子殿下還有德妃娘娘來探望寶笙的。
娘!」顧明遠強調道:「切莫傷了陛下和殿下們、還有德妃娘娘愛重顧寶笙的心啊!」
很明顯,如果顧老太太不自己滾去鄉下,楚洵有的是法子讓景仁帝親自下旨處罰她。
比起景仁帝用聖旨羞辱自己,自然是顧老太太自己乖乖的滾去鄉下更合適了。
當著楚洵的面兒,顧老太太敢怒不敢言,只是暗暗瞪著顧寶笙,示意她最好乖乖的給楚洵解釋清楚,否則就別怪她不客氣。
哪知瞪的目光沒對上顧寶笙,反倒對上了眼底黑潮涌動如墨的楚洵。
「顧大人……」楚洵淡淡開了口。
「殿下請說!」顧明遠生怕這個祖宗要血洗顧府,殺了他老娘,讓他丁憂,忙不迭的應著楚洵的話。
「明日要下大雨。」
顧明遠立馬心領神會,附和道:「對對對。世子殿下果然考慮周全。」
轉頭便吩咐道:「你們幾個……立馬替老太太收拾好換洗的衣裳,今日便啟程。
省的過幾日天氣不好,耽擱了老太太養病!」
「明遠!」顧老太太幾乎是尖叫出聲,意圖阻止此事。
哪知顧明遠是鐵了心要送她走的,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只道了一句:「娘在那邊好生養傷,兒子自會派人前來探望!」便陪著楚洵和顧寶笙走了。
氣得顧老太太哇哇的在松鶴堂大哭,幾乎要把床板拍碎,將自己還沒長好的腰一道給震斷。
「好狠的心啊!鄉下……鄉下啊!」顧老太太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鄉下要吃沒吃,要喝沒喝,有錢也花不出去。
何況姜徳音留的錢不是銀票,都是金子銀子等重物,這讓她怎么帶著上路啊!
哭聲傳得老遠,直到風辭小築的小院子,隔著水面,幾乎都還能聽得到顧老太太的嚎啕大哭。
顧寶笙的腿受了傷,方才又跪了好一會兒,很是有些疼痛,行動也十分緩慢。
楚洵步子大,即便是顧忌寶笙的腳步,也總是走的太過緩慢了。
因而,不等顧寶笙同意。
楚洵便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嚇得沒了支撐,低頭走路的顧寶笙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下意識轉頭看他。
一雙圓潤明亮的眸子,帶著氤氳懵懂又驚訝不解的霧氣,微微上翹的眼尾初顯女子的嬌俏嫵媚,像林間的小狐狸,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憐愛至極。
楚洵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喉嚨,簡單解釋道:「這樣走快些。」
也會很快讓宮里那些人知道他的想法,不要再打顧寶笙的主意了。
顧明遠看的是喜笑顏開,而宮里收到消息的蕭德妃和秦池卻又氣又怒,險些把整個昭德宮都拆了。
「她竟害死了徐嬤嬤?」秦池本是閉著眼睛,在練習射飛鏢的,此刻手心被飛鏢劃破,一手掌的血都不曾反應過來。
除了雲遙,便是徐嬤嬤讓他覺得冷冰冰的皇宮,還有一絲人性的溫暖。
可是顧寶笙呢?
她害死了雲遙在前,又害死徐嬤嬤在後,連他整個人生僅有的一絲光亮與溫暖也要剝奪,讓他從此寒夜漫漫再無人安慰。
蕭德妃也是生氣不已,只是徐嬤嬤已經死了,若是秦池追究,反倒會讓景仁帝知道此事端倪,實在不可。
因而,她忙道:「皇兒,此事稍安勿躁。楚洵今日又是親自去顧府替她出頭的。
你父皇生辰在即,必定要好生籌謀此事才行啊!」
秦池自打孟雲遙一死,整個人都陰沉了許多,不似之前爽朗愛笑。
聽說是楚洵幫著顧寶笙殺了徐嬤嬤,他哪里還不明白,楚洵根本就是被顧寶笙迷住了,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兄弟了。
「既然他要與顧寶笙交好,那便是我秦池的敵人!」秦池猛然劃了下自己的手心兒,很重很深的一道血痕登時露了出來。
「皇兒。」
「不殺顧寶笙和楚洵。我是誓不為人!」
*
第二日,顧寶笙剛起床,便聽到府里上下都在議論顧寶笙不祥之身的事情。
因為……
「說我是害祖母的災星?」顧寶笙正在吃茶點,一聽說此事,點心捏在手里也忘了吃。
「可不是么?聽說老太太才出城不過三十里,遇上大雨,馬車翻了。
這一摔,腰是接不上了,腿也被砸斷了,後半輩子都得躺在床上了。」
半夏皺眉,「好事兒不傳,偏等陛下生辰的時候傳出這種消息。
若是生辰宴上有什么事兒,可不得怪在姑娘身上嗎?」
話剛落,就有昭德宮的大宮女月蘭來送東西。
「姑娘安好!」月蘭笑眯眯道:「您救了太子殿下有功,娘娘特地讓奴婢給三姑娘您送謝禮來了!」
說著,一箱子接一箱子便往里頭抬進來。
打開蓋子,整箱都是耀眼生輝的珠寶首飾並上好的衣料,還有一大箱子胭脂水粉。
月蘭解釋道:「這些都是出雲國進宮的好東西,宮里頭攏共只有我們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有。
我們娘娘這一份兒,是自己都舍不得用,特地用來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的。
還請姑娘一定要收下陛下和娘娘的心意啊!」
月蘭都這樣說了。
顧寶笙也不好推辭,只讓她回去好好兒替她謝過景仁帝和蕭德妃,又拿了個大荷包給她便罷了。
等月蘭走後,半夏才擔憂道:「姑娘……不如去請楚世子……」
「沒用的。」顧寶笙翻了翻那些衣裳首飾,徐徐道:「這是陛下專門賜給宮妃的。楚世子不會有一模一樣的衣料。」
作為臣子的女兒,接受了景仁帝和蕭德妃的賞賜,必須穿戴這些東西前去壽宴謝禮。
這衣服有什么問題,首飾有什么問題,她暫時還不知道。
可是,有一點,她卻是知道的。
蕭德妃和秦池在宮宴上並不會饒恕自己,而景仁帝,似乎對此事是默認了的。
否則,也不會只給蕭德妃和徐淑妃賞賜衣料了。
她要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局呢?
顧寶笙低頭想了一回,突然道:「孟雲遙是不是還未出城?」
凜四突然從橫梁上倒掛過來,「正是。小夫人有何吩咐?」
顧寶笙再三讓他們不要叫小夫人,誰知楚洵這些下屬都不聽。
無奈之下,她只好聽而不聞,只道了一句,「你去救她出來。」
「姑娘,她可是要害你的人呀!」半夏驚訝。
顧寶笙卻笑了笑,「從前她是拿刀指向我,可眼下……」
孟雲遙的刀子,卻是指向蕭德妃了。
秦池母子能因孟雲遙鬧翻一次,就能鬧翻第二次。
既然這對母子這么有閑心對付她,她就給他們找點事做好了。
想來這件事,也足夠他們忙碌許久了。
*
景仁帝的生辰一陣緊鑼密鼓的准備後,井然有序的呈了上來。
顧寶笙作為秦池的救命恩人,還是蕭德妃親自派了馬車宮人接她入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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