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 德妃之死,雲遙之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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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山王府地牢外

蟬鳴聲聲,翠竹幽幽,一帶朱欄曲檻將小軒子圍在中央。

小軒子外的花圃種了大片大片的月季,殷紅如血,花朵碩大,連綿成海,微風輕拂而過,卻是花香與血腥氣味交雜其間。

可遠觀,卻不能近聞。

這是生人鮮血澆灌的花朵,每種一株月季,便代表處死了一個人,到如今,花海已是連綿不斷,如鋪陳江河中的血色殘陽,半江血紅了。

秦池站在小軒子外,靜看了這些耀眼鮮紅的花許久。

文竹從蕭琛書房一路飛奔而來,見到秦池,忙將手中的令牌遞了過去,「殿下,已經拿到了。」

秦池微微點了下頭,將令牌收在手中,走到站在小軒子旁的護衛面前,把令牌遞了過去。

那人將令牌和手中的一輪圓盤相合,待看到金牌與玉盤相合無間後,立馬從袖中拿出一大塊厚實的黑布來,將秦池的眼睛蒙得嚴嚴實實的,又在秦池的鼻子前,放了一味香料。

文竹著急,「你這是做什么?這令牌是真的啊!」

真是蕭琛的心腹親自交到他手里的。

「文竹!」秦池打斷他,「你先回去,一會兒,我自會回來!」

蕭山王府地牢關著的,並不止這一個蕭德妃。

蕭琛從來心思縝密,自然不會想他看到太多不該看到的人或事。

蒙眼,是不想他見到認識的人,至於這嗅味,也有令人神思恍惚,不能記路的意思。

蕭琛,還是當年那個蕭琛啊。

秦池輕笑了一下。

那護衛便打開了小軒子內,地上的一道暗門,拽著秦池便點地用輕功自上而下。

風呼呼的在耳邊咆哮而過,血腥腐肉的氣味熏得令人幾欲作嘔。

好在秦池嗅了那東西,原本腦袋和嗅覺都不甚靈敏,這才沒有吐出來。

等那人將他帶到蕭德妃所在的牢房後,這才解開蒙著秦池眼睛的黑布。

四周一片漆黑寂靜,卻滿是腐肉的腥臭飄散當空,像是走到了一片血流成河,伏屍百萬,腐肉漸成枯骨的戰場,只有無盡的陰森冷意,悲哀凄涼。

秦池眼上的黑布被人收走,可眼前卻仍舊一片烏黑,看不清五指。

他剛想讓人幫忙點一盞燈,「嚓」的一下,火柴劃過的聲音便想起。

「蹭」的一下,監牢鐵壁內嵌的燭台便燃氣了綠幽幽的光,像冬夜野狼陰狠的眼睛,一下下的想要吞噬人心。

外面驕陽似火,里面確實陰森寒涼,秦池冷得打了個哆嗦,見周圍都是鐵壁,只有他面前的一間小牢房,秦池也忙收回眼神,朝小牢房走去。

牢房內沒有干草,只是一片冰涼堅硬的石地,地上是一片陰冷風干的鮮血,還有一個雙目空洞,形同爛泥,癱在地上的女人——蕭德妃。

若非蕭琛找人帶他到這里來,他根本就認不出這位舅母了。

單是那若黑炭的臉,如腐木的身,已是不成人形,讓他大吃一驚了。

蕭德妃身上沒有在流血,呼吸也十分微弱,但仔細一看,那一灘爛肉中還有什么東西在起伏著。

定睛一看,便會發現,那黑色起伏的東西,不是蕭德妃的肉,而是一堆吃蕭德妃腐肉的黑色蟲子,一片一片的在上面蠕動著,啃食著。

秦池嘲諷的笑了自己一下,而後慢慢的走近了蕭德妃。

許是牢房太寂靜,秦池的腳步聲太響亮,雙目空洞的蕭德妃,聽到這聲響,雙目慢慢的有了神采,眼珠開始轉向聲音來的方向。

一見是秦池,蕭德妃的心情立刻激動起來。

她並不知道秦池已經恢復了心智,只當秦池還是從前那個任由她擺布的傀儡。

「啊……啊……啊……」蕭德妃仿佛要死的獸類一般,從喉嚨里發出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聲音。

秦池蹲在她身旁,低聲道:「母妃是不是想說,母妃變成這樣都是子珩和蕭琛,還有笙笙害的?」

蕭德妃努力的眨了下眼睛,表示秦池說的話是她想說的。

「母妃是不是還想說,讓孤替你報仇?

而孤的舅舅平津侯就在小東門郊外,早已從邊城帶回了平津侯府的蕭家軍,此時除掉子珩和蕭琛,實在再好不過了?」

「啊……」蕭德妃張了張嘴,眼底是激動的通紅,若非有心無力,恐怕就要喜極而泣了。

不料,秦池卻突然輕輕的冷笑了一聲,抬眼盡是冷光。

「舅母……你如今連戴著的假面皮都沒有了,為何臉皮還是這樣厚啊?

顛倒黑白的事,連想都不想便嫁禍到旁人身上!」

舅母?蕭德妃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秦池知道了?

「孤是知道了。」秦池眉目冷冽道:「孤當年被你推下假山之時,便已經知道了,只是……孤沒來得及收拾你。」

後來,他的記憶又被這冒充他母妃的舅母所更改。

徹底的變成了蕭德妃和平津侯的傀儡。

「難怪你如此疼愛江陽,卻視孤為爭寵的工具。也難怪你一直如此針對笙笙,不想孤知道她是孤的救命恩人了。」

蕭德妃眼底有懼意,還有祈求的意思。

她好歹也做了秦池這么多年的母妃啊,就算沒有功勞,把秦池養大也有苦勞啊!

再說,把秦家的江山改成蕭家的江山,賺的不到底是蕭家嗎?

秦池同她做母子多年,如今又恢復了心智,哪里不知道蕭德妃眼里是什么意思?

他冷眼盯著蕭德妃,淡聲道:「笙笙是孤的命,你拿走了孤的命,還有什么好辯的?

再者,你殺了孤的親生母親,又憑什么以為孤還會認賊作母?

何況,你南疆的復仇計劃里,蕭家原本就是你們的踏腳石,你何必還要跟孤惺惺作態,裝模作樣呢?」

秦池三問一出,蕭德妃的眼睛登時又木然起來。

「呵……」秦池苦笑一聲,只可惜,他的舅舅卻為了這樣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殺了他的母妃,還險些害死了他的外祖母。

南疆聖女,百毒不侵,絕情冷性,哪里就這樣容易被景仁帝和元戎太後設計同他舅舅有露水姻緣了?

明明另有所圖,想謀得這秦家的江山,卻偏偏冠冕堂皇的想借著為兒子復仇的名義。

可恨,他舅舅竟然真的信了。

蕭德妃只木然了一會兒,眼底便又是濃濃的不甘。

「不甘心?」秦池冷笑道:「不甘便不甘吧,反正孤今日會親手殺了你,為母報仇。

至於舅舅……」

秦池很輕的在她耳邊說,「你不用擔心的,孤會讓他知道你瞞著他的所有事。

他會恨你一輩子的——直到他死!」

蕭德妃瞪大了眼,祈求的看向秦池。

秦池卻從手中抽出一柄軟劍,比在了蕭德妃的脖頸處。

他笑了笑,「放心,等孤把該做的事情做完,自然會讓你南疆的萬民都知道,他們的聖女,究竟是怎樣不配當聖女的!」

「啊!」蕭德妃終於尖叫出聲,痛苦凄厲,還帶著十足的懇求之意。

但秦池一劍斬下去,蕭德妃的腦袋便咕嚕一下滾到了他的手邊。

那眼睛還是驚恐萬分,瞪得大大的模樣,嘴巴也扭曲的張著,像是在呼救。

秦池慢慢收回軟劍,在蕭德妃身旁的空地上,跪下去,拜了三拜,聲音悲痛:「母妃……兒臣……今日終於替您報仇了!」

地牢中燭光明明滅滅,秦池撕下一塊自己身上的衣擺包好蕭德妃的頭,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身影孤寂落寞的站在監牢中,等著蕭琛的護衛過來。

*

玉簪閣

雪白的絲綢綳子上,一點點粉紅清艷的合歡花,慢慢的在少女手中舒展開絨絨柔軟的花絲。

待聽到秦池親手斬下蕭德妃的人頭時,少女驚訝一瞬,險些戳破了自己的手指。

還是楚洵眼疾手快的奪過綳子,顧寶笙這才沒有受傷。

「他親手斬下蕭德妃的頭顱,就不怕旁人知道嗎?」

比如,秦池的舅舅,平津侯。

楚洵握著顧寶笙的纖纖玉手,給她揉著有些發紅的指腹,似乎有些醋意,但還是認真的回答她,「秦池的功夫,平津侯並非全部知道。

這一招,是我父王教他的。」

顧寶笙皺眉,「他是想讓平津侯知道,有意為難你么?」

楚洵頷首,但,「也不全是。笙笙,他是在為你和顧寶笙報仇。」

平津侯那般謹慎之人,旁人根本無從靠近,那從前被景仁帝遣送到邊城戍守的蕭家軍,更非善茬。

唯有秦池,才有不受懷疑,便打入內部的本事。

顧寶笙心中有些不知名的淡淡酸楚,是從前的顧寶笙留下來的痕跡。

「笙笙……」楚洵將女孩兒提了一提,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抱著她輕輕搖晃了下,「秦池這樣做,也是在為他的母妃報仇。

這些並非都是因你的緣故,不要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知道么?嗯?」

顧寶笙抱著他腦袋,靠在他肩頭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只是在想,如果沒有那樣多的人和事夾雜在從前那個顧寶笙和秦池之間,或許,那兩人真會是一段佳話罷了。

只是,如果,終究是如果,不是結果。

秦池,必須為自己的家事,和平津侯做一個了斷。

*

秦池是傍晚十分匆匆忙忙從蕭山王府「逃跑」的,披頭散發,渾身鮮血淋漓的被文竹等人扶上馬車,整個人一路都狀若瘋魔,抱著包好的蕭德妃的腦袋不肯撒手,嘴里不住的叫著「母妃」,還有「孟雲遙」的字眼。

文竹、文松、文柏三人,帶著一眾秦池的親衛從小東門而出,一路向西,終於在漫天晚霞退去之時,與平津侯的屬下蕭本接應上了。

小東門向西的官道,鋪的俱是細軟黃沙,逃得匆忙,讓南齊的太子,並不能像之前來的那樣,在黃沙官道上灑水。

這一路飛奔而來,所有人像是在山上扛了一天的黃土一般,灰頭土臉,大汗淋漓的散發著餿臭味兒。

尤其,被眾人護在中間受傷的秦池,傷口處還有一些黑色的蟲子在爬,渾身上下,他唯一干凈的,便只剩下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

而他懷里抱著那東西,早已引來一窩蜂的蒼蠅嗡嗡亂飛,腥臭的,帶了些淡黃的血水吧嗒吧嗒的順著秦池的衣擺流在地上。

蕭本是平津侯蕭添的心腹,也算是看著秦池從小長到大的。

可他也從未見過秦池這般呆愣痴傻,如失魂魄的模樣,再見他懷里那東西,包裹尚算嚴實,只是因馬車顛簸而露出的一角,赫然是女子散落的發髻。

而那發髻中,露出了一角熟悉玉簪……

蕭本整個人都驚呆了,難不成……德妃娘娘她?!

文竹文松等人見蕭本也是驚訝得不敢相信,立馬便撲通撲通的齊齊拜倒在地,齊聲哭道:「蕭大人,還請侯爺為我們家殿下和娘娘、還有孟大姑娘報仇啊!」

蕭本晃了晃腦袋,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見秦池只是左手抱著蕭德妃的頭,而那右手卻是無力的垂下,右手手腕處,有一道極深的血痕,那傷口上,還凝了一層淡淡的冷霜。

蕭本徹底紅了眼。

那傷口,定然是廣平王府的楚世子,用寒氣為刀刃所傷。

太子殿下的右手——徹底廢了啊!

「殿下!娘娘!」蕭本痛呼一聲,立馬跪在了秦池面前。

蕭本身後的人,早已飛快跑去與大營中的平津侯報信兒了。

*

大營中

平津侯坐在一幅地圖前,正仔細的排兵布陣。

燈火通明,淡淡暖意的光灑在那沙盤做的地圖上,鮮艷的白藍小旗子,在平津侯手中緩慢移動著。

從江河到高山,從平原到京城,一步步的,藍色小旗遍布了整個地圖。

平津侯撫掌一笑,底下候著的人便識趣的開始匯報起關於孟雲遙的事來。

「侯爺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那孟家嫡女,被蕭本蕭大人所救,眼下已是認定侯爺您是救命恩人了。

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底下人為難的,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孟家嫡女,醒來後,便似乎是瘋了。

如此一來,她如何還能勸說太子殿下死心塌地的為侯爺您鞍前馬後呢?」

孟雲遙對秦池的重要性,平津侯府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也因此,會想到用毀掉孟雲遙的方法,來勸說、刺激秦池。

孟雲遙不瘋,他們這群「救命恩人」有的是辦法,讓孟雲遙站在他們這一邊,心甘情願、言辭懇切的勸說秦池。

可若是瘋了……還是這樣不成人形的樣子瘋的……

底下人便開始擔心起來,這孟雲遙,到底還能不能對秦池起作用。

誰,會喜歡一個瘋婆子呢?

平津侯聽完,倏然一笑,「這樣么?

本侯爺覺得……此機會甚佳!」

底下的人不太明白,「侯爺的意思是?」

「本侯爺且問你,這孟家女,吃喝拉撒可有問題?」

「這……倒是沒有。」

「冷暖可知?香臭可分?」

「分的。」

孟雲遙若是沒有洗澡,會自己在床上磨蹭後背來表示。

「這便是了。」平津侯淡淡一下道:「她若是醒來什么都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傻了。

眼下么,不過是裝傻,想等著阿池過來,看到她被欺負的鬼樣子,好博個同情罷了。」

底下人想到孟雲遙那樣子,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可她都那樣了!」

怎么還能想著勾引人,取悅人呢?

平津侯笑道:「她被畜生所糟踐,可仍痴心妄想,阿池給她報仇,迎她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