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章 楚顧合力,齊家被貶離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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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天朗氣清,黛山綠水,大魚肥白,草地青青。

細密綿軟的金線花毯上,放著一個雪白瓷盤,上擺著一尾外焦香四溢,內肉白細嫩的鯉魚。

楚洵正用一雙竹筷小心快速的清理著魚刺,而後,放到顧寶笙面前的小瓷碟上。

「笙笙,魚有些燙嘴,吃的時候,你小心些。」

少女莞爾一笑,「楚洵,我並非孩童,吃魚無需你幫忙把刺挑理干凈的。」

說著,顧寶笙便要端起楚洵面前另一盤魚,想幫著一塊兒挑刺。

「笙笙。」楚洵挑完刺,把筷子放下,淡淡一笑道:「南齊規矩如此,駙馬該伺候公主,你忍心我被你爹爹責罰嗎?」

少女一愣,就見楚洵把她抱在懷里,輕聲道:「張嘴。」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綿軟鮮美的魚肉便咬在了嘴巴里。

好像對,又好像哪里不對。

顧寶笙突然想起來,蕭元帝是明君,楚洵是重臣,又不是那些依附公主府,只吃軟飯的駙馬,用不著伺候她啊。

不過想歸想,見楚洵樂在其中的模樣,顧寶笙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遠處燒火的凜四端著個搪瓷碗坐在一截大樹干上吃魚,一面吃,一面望著楚洵和顧寶笙嘖嘖嘆氣。

「怎么了你?」凜五走過來,手里拿著樹枝串好的烤魚,一屁股坐在凜四旁邊,滋滋有味的啃起來。

「你瞧瞧主子這春風盪漾,要求歡的樣兒啊。」凜四說的一臉痛心,「你說說,當年主子要是早些碰到小夫人,腦子開了竅。

那還能不要我給我心上人寫情詩,不要我追媳婦兒赴約去,我媳婦兒還能跑?五兒啊,我傷心啊。」

凜五毫不客氣給了個鄙視的眼神,一腳踹在凜四腳上。

「就你?呵呵。」凜五毫不客氣的嘲諷道:「第一,主子早些年碰上小夫人的時候,小夫人還是個奶娃娃,你要主子怎么開竅?

第二,你那心上人,要不是主子不讓你回去,你娘趁那檔口去見她道歉,瞅見她洗臉,瞧見那一臉的麻子……呵呵,真娶回去,你自個兒哭去吧你。」

「你就不能不戳我痛處?」

「這實話實說。」

「煩人啊你。」

凜四正准備抬手打凜五一下,忽見一只白鴿撲棱棱的掠過樹枝飛了過來。

待白鴿咕咕咕的立在坐著的樹干旁邊兒,兩人立馬皺起了眉頭。

若非有要事,京城里的兄弟是不會在主子和小夫人出外郊游的時候,傳信兒過來的。

凜四取出鴿子腳上的小竹筒,取出一小卷兒信紙,展開一看,眉頭登時緊皺起來。

「怎么了?」凜五湊過去看了看。

待看到「病危」兩個字,神色也嚴肅起來。

這邊的顧寶笙一面吃魚一面賞景,凜四、凜五的動作她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不等她叫人,凜四凜五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魚,朝楚洵和顧寶笙走了過來。

瓷碟中的魚剛好已經吃完,楚洵幫顧寶笙擦了擦嘴角,遞過去一杯桂花烏龍潤嗓。

「主子。」凜四跪在地上,恭敬道:「齊家老太太病危,信上說,怕是熬不過今日了。

齊家這會兒已經派了人過來找您和小夫人,說是……想臨死之前,見見外孫和外孫媳婦,您看……」

楚洵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淡淡道:「不去。」

齊家生了他的母親,可是他的母親也是因齊家而死,沒有母親,他和齊家也沒有什么關系了。

「可是……」凜四為難,「您和小夫人來郊外釣魚的事兒,屬下已經在周府門口說過了,京城的人也都知道。

齊家出來找您,京城的人也都知道,若是您不去,恐怕他們會斥責小夫人啊。」

楚洵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牽起顧寶笙的手就道:「笙笙你先回公主府,我去。」

顧寶笙明白了他的意思,楚洵大約是不想她去見齊老太太,想她裝病回公主府。

可她更知道,齊家專門挑在這個時候過來請人,定然別有用心。

齊老太太的病或許是假,可是要算計楚洵,一定是真。

連親生女兒的性命都可以放在家族榮耀之後,何況楚洵一個外孫?

想到當年楚洵年幼之時,齊家人為了齊氏穩住庄親王,根本不管楚洵的性命,顧寶笙便一陣心疼。

「楚洵。」顧寶笙將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認真道:「我不放心。這回,我陪你一塊兒去。」

楚洵皺眉,溫聲哄她,「我很快就回來。」

「楚洵,男子有男子的戰場,女子有女子的手段。」顧寶笙淡笑道:「他們這回明目張膽的算計你,事情一定不簡單。我若不陪你去,一則落人口舌,二則,我心里也不放心啊。」

庄親王貶為庶人,一無所有,齊家再也不能從中取得任何好處,眼見楚洵位高權重,哪里有不算計的道理?

無非是想將從前淡如涼水的親情再拾起來罷了。

楚洵知道顧寶笙一旦下定決心的事,從來就不會變,即便他勸說,也是絲毫沒用的。

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溫聲道:「好,那一會兒你跟我進了齊府,小心些,就在我身邊,哪里也不要去。」

顧寶笙點了點頭,她不熟悉齊府,齊府中人又並非善類,她自然不會亂走的。

兩人並不慌,只等齊府的人來了之後,這才慢吞吞的上了馬車,從郊外往京城趕。

*

齊府

草木青香,金菊滿園。

顧寶笙和楚洵一進齊府,便聽院子中的不少下人一面偷偷捂嘴哭泣,一面小心翼翼的瞧他們。

接楚洵的是齊老太爺,雖然年邁,臉色亦憔悴不堪,但身材魁梧,走起路來仍是大步流星。

「子珩來了?啊?公主殿下?微臣拜見笙笙公主?」

齊老太爺看到楚洵牽在身後的顧寶笙,立馬一拂袍子,打算跪下去。

顧寶笙站在楚洵身後,冷眼瞧著,她是看出來了。

齊老太爺並不願意給她跪下,明明走的時候腳下生風,到了她跟前,動作便慢了起來。

若齊老太爺從前對楚洵照顧有加,看在齊老太爺是楚洵的外祖父,上了年紀又行動不便,顧寶笙是不打算讓他下跪請安的。

可是,從前的齊老太爺幫著旁支齊氏親自把年幼的楚洵趕出了門,若非廣平王過繼楚洵,恐怕楚洵就要流落街頭,餓死在外了。

面對這樣惡毒不改,算計如初的老人,顧寶笙心里著實做不到善良以待。

齊老太爺見顧寶笙面無表情,抿嘴跪下來,請安道:「老臣拜見公主殿下,給公主殿下請安,願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身後一大片奴仆也齊齊跪下來,齊聲道:「奴才們給公主殿下請安,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洵身後戴著面紗的少女這才緩緩上前,水潤明亮的大眼睛微微一閃,含笑道:「齊老太爺客氣了,你們都起來吧。」

「謝公主殿下!」

齊老太爺扶著身旁的小廝慢慢站起來,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

他又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又是兩朝元老,更是楚洵的親外祖父,可這黃毛丫頭……卻一來就給了他這么大的下馬威。

想到他和齊老太太商議的事情,齊老太爺眸中流露出一抹擔憂。

「不是說齊老太太病了嗎?」楚洵淡淡道:「在何處,帶我和公主殿下看看去吧。」

齊老太爺收斂心神,抬起頭來,面露悲痛道:「你外祖母她……唉,好吧,那外祖父先帶你和公主殿下去瞧瞧她來。

子珩啊,你外祖母今兒怕是熬不過去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兒跟你外祖母說幾句話啊……往後,恐怕就……就天人兩隔……」

楚洵眸光微閃,沒有說話,只牽著顧寶笙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齊府的一草一木,其實於楚洵來說,並不那么熟悉。

可他從來過目不忘,即便當年幼時只來過齊府一回,他也記下了整個府邸的路線。

當年的事,也歷歷在目。

他的母親齊婉玥深知自己不久要離開人世,在他外祖父四十大壽的時候,將六歲的他帶到了齊府,希望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能夠將他撫育成人。

那時,齊氏已經開始動手,齊婉玥也知道自己父母也是幫凶,可到底已經中招,她的身子再也撐不住,除了給兒子尋求一個庇護之所,別無他法。

可惜,齊老太爺和齊老太太兩人的態度十分堅決,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死前托孤,托到自己娘家爹娘身上的道理。

兩人都道,庄親王府不是養不起這一個孩子,齊婉玥這樣做,只會與庄親王的關系越來越疏遠,只會讓齊家和庄親王府都因此事蒙羞。

齊家沒有接納楚洵的那個晚上,齊婉玥帶著兒子在門口跪了一夜。

直到現在,楚洵仍記得那個冬夜。

月亮很大,很圓,也很冷。

屋頂有白色的冰霜,地上有薄薄的積雪,後半夜紛紛揚揚下雪的時候,有風在呼嘯,刮得齊府門口火紅溫暖的燈籠不住往上翻滾著,流蘇凌亂成結。

年幼的楚洵凍得嘴唇發紫,雙手冰冷,齊婉玥將身上的大氅掀開,把楚洵抱在懷里,眼底含淚,輕聲安慰道:「珩哥兒,你睡會兒吧。你外祖父,外祖母睡著了,一會子他們醒了,就會給我們開門的。你睡吧。」

後來……直到天亮,霜雪凝結,他的娘親暈倒在雪地里,齊府的大門也沒有再開一下。

可就在他娘親暈倒的時候,齊氏帶了與他年紀仿佛的秦沔,打扮得艷麗富貴,穿了一身雪狐皮金邊琵琶大襖上門。

上挑的眉眼,紅艷的嘴唇,滿臉都是得意驕傲,甚至根本不屑對他和他的母親請安。

只是冷嘲道:「姐姐身子這么弱,就不要出門兒了,省得凍壞了身子,王爺還要替她延醫請葯……哎呀,要是不折騰自個兒,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姐姐說不定還能多活些念頭呢。

這么著折磨自個兒,何苦來哉?」

說完,齊氏便帶了怯生生的秦沔裊裊婷婷的邁上了台階。

待報明身份,齊府的大門幾乎是立馬開了,門內暖融融的銀絲炭火氣息從里溢出,溫暖如春,還帶了梅花淡雅的香氣。

楚洵將母親抱在懷里,那一刻……他只想再不要進來,一定要讓這齊府夷為平地。

秦沔怯怯的回頭望楚洵,他是怕哥哥的眼神的,可……摸了摸手里的葯丸,還是趁齊氏進門不注意的時候,扔到了楚洵的面前。

地上成堆的雪,白得亮眼,一顆龍眼大的褐色葯丸滾落在地,格外顯眼。

「小世子……」身後的嬤嬤提醒他,「這……這像是……」

楚洵伸手將葯丸撿起來,刮了一層葯放在嘴里嘗了嘗,略苦,和母親先前用的葯丸味道一模一樣。

他沒有再遲疑,將葯丸放入母親口中,待葯丸化後,齊婉玥這才漸漸醒來。

只是,醒來後的母親,沒有再看齊府一眼,拉著他的手,腳步艱難的上了馬車,回了王府。

自此以後,直到他母親死,都不曾再來過齊府,齊府的人也沒有再來看過他母親一眼。

當然,齊氏扶正的那一日,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仿佛自己女兒出嫁一般,笑意盈盈的來了。

而今……楚洵收回思緒,瞧著齊老太爺在前慢慢走著,不禁自嘲一笑,他沒有上門找齊家的人,齊家的人卻在有求於他的時候,主動敞開了門。

顧寶笙捏了捏楚洵的手,楚洵笑了笑,沒有站在原地,牽著顧寶笙的手,跟了上去。

齊老太太的屋子在東面,齊家的磬口蠟梅開得正艷,金黃艷麗,朵朵盛放,一陣陣的香氣飄散在院子中,卻仍掩蓋不住濃郁的葯味兒。

顧寶笙淡淡想著,齊老太太病了的消息……倒或許有一半兒是真的。

齊老太爺帶著顧寶笙和楚洵進屋,屋內一眾丫鬟婆子忙跪下了行了禮。

待眾人起身後,齊老太爺道:「行了,你們都在外伺候吧。我帶笙笙公主和子珩進去瞧瞧。」

「是。」

顧寶笙垂眸不語,只是聞到屋中年輕女子用的薔薇露香氣時,心中了然幾分。

齊老太太……還病得真是時候啊。

「平蘭啊!」齊老太爺一面叫著齊老太太的閨名,一面撩開簾子,帶了顧寶笙和楚洵進去。

「你瞧瞧,誰來看你了?」

齊老太太仰面躺在床上,臉色蠟黃,形容枯槁,嘴巴緊緊閉著。

待聽到齊老太爺叫她,這才試圖撐起身子來看。

「祖母……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您這身子不能起來呢?」

兩聲嬌嫩的嗓音同時響起來。

顧寶笙和楚洵慢慢走近,待往齊老太太床邊一看,赫然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

一對雙胞胎姊妹,面容姣好,鳳眼櫻唇,打扮得一模一樣,俱是流蘇髻上一左一右簪了兩只玉海棠步搖,額上還墜了一顆瑩白的珍珠,愈發襯得面色如玉,溫婉可人。

齊老太爺見楚洵和顧寶笙沒有對那兩姊妹露出厭惡的神情來,忙笑道:「阿怡,阿恬,還不快跟你表哥,還有笙笙公主請安?」

齊怡和齊恬規規矩矩的行禮,含笑道:「民女齊怡、齊恬拜見笙笙公主,笙笙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拜見……表哥。」

楚洵捏了捏顧寶笙的手。

顧寶笙眼底帶了笑意,輕聲道:「都起來吧。」

也難怪齊老太太會在這個時候生病,也有底氣在這個時候生病了。

瞧瞧這對姐妹花的模樣,雪膚花貌,若是送到平常人家,怕是也沒誰敢討要這金貴的嫡女。

齊老太爺對齊怡和齊恬把握的分寸很是滿意,對楚洵和顧寶笙笑著說道:「這是子珩小舅舅的兩個女兒……子珩他外祖母生病啊,多虧這兩個孩子日夜悉心照料,不然啊……還不知道有多嚴重呢。」

楚洵對這些沒興趣,只是目光溫柔的看向顧寶笙,輕輕伸手將她掛在耳後的絲線取下來。

顧寶笙的面紗滑落下來,含笑的齊怡、齊恬,臉上的笑意倏然淡了兩分。

齊家的女兒都生得貌美如花,齊怡齊恬也不例外。

若非因為年幼,還有景仁帝的兒子都不大上得台面兒,兩個嫡親的孫女兒,齊老太爺是一早就送出去了的。

眼下……齊老太爺不著痕跡的比了比顧寶笙和齊怡、齊恬的容貌,手心兒冒了一層涼汗。

他知道顧寶笙貌若天仙,但自想齊怡和齊恬也生得貌美,應該不會差得太多。

可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待美人和美人站在一起,認真比較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如春日百花齊放,蝴蝶蜜蜂成群,放眼四望,均可說花芬芳,花美艷。

但認真細看之下,才覺,百花之王,終究是百花之王。

冰肌玉骨,眉目如畫的瑤池仙子和凡間美人兩相比較,終究,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楚洵瞧了眼床上兩眼含淚的齊老太太,淡淡道:「齊老太太要看楚洵妻子的面容,要看楚洵,眼下已經都看了。

既然已經了卻心願,那楚洵和妻子便不多打擾齊老太太養病了。告辭。」

說完,楚洵牽著顧寶笙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子珩!」齊老太太虛弱的叫道:「你……你坐坐啊!」

齊老太爺連忙走了幾步,站在楚洵和顧寶笙的面前,一臉哀求道:「子珩、公主殿下,平蘭她……她眼下病入膏肓,真是沒幾日好活了。

年老死前方知錯,子珩,便是你不想與你外祖母多說幾句話,能不能讓笙笙公主陪你外祖母說兩句話呢?

這……這也是你外祖母的最後一個心願啊。」

楚洵皺眉,他已經瞧見了,齊家的兩個嫡女齊怡和齊恬分明就是齊家老太太准備好了,想用來送人的。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娶除了顧寶笙以外的女子,自然也不願意讓顧寶笙受這些長輩的欺壓。

「不必了。」

「好。」

楚洵和顧寶笙同時開口,顧寶笙反倒願意留下來,這倒是讓齊老太爺略微驚訝。

「齊老太太想來是不知我的秉性如何,想問我兩句話吧,身為晚輩,笙笙自然不能推辭的。楚洵……你和齊老太爺這么久沒見面,想來也有許多話要說吧。

不如,你先去前廳和齊老太爺說說話,我在這里和齊老太太說說話,如何?」

顧寶笙嫣然一笑,手指在楚洵手心兒輕輕描了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