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喋血長坂坡(一)(1 / 2)

無盡夢境 風的印跡 3953 字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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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書是夢境,不是穿越。若是不理解夢境為什么有痛感,做夢為什么不會痛醒,請參考《猛鬼街》和《盜夢空間》兩部電影。)

(二、本書是科幻,雖然歷史的內容比重很大,但確實是科幻。)

「醒醒,年輕人,醒醒!」一個蒼老的聲音穿破重重黑暗,將沉睡中的黃志喚醒。

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讓黃志痛苦地將好不容易打開的眼皮又合了起來。

「年輕人,別睡了,再睡就趕不上大家了!」見黃志沒有馬上起來的意願,那個聲音不得不再次提醒。

「糟糕,上班要遲到!」黃志終於強迫自己坐起身來,眼前卻是一幕讓他目瞪口呆的場景。

一位須發皆白的古裝老者正殷切地望著黃志,一身粗布葛衣上打著不少的補丁,一撮銀白的山羊胡子足有十公分長,白里帶著灰的長發扎成發髻高高地豎在頭頂。若非老者算得上是慈眉善目,早把黃志的三魂七魄全給嚇得脫體而出。

「哪來的怪老頭,怎么跑到我房間里來了?」黃志嘴里咕噥著,轉頭向四周望去,頓時陷入石化狀態。

這哪是他那不足十平米的蝸居,分明是荒郊野地。一條現今社會難得一見的泥土大道居中,兩邊錯落地分布著幾片小樹林,再往邊上則是一座座郁郁蔥蔥的小山包。更過分的是還人聲鼎沸,無數和老者打扮相近的「古人」背著大包,挎著小包,排著看不見首尾的長隊,倉促地地趕路,揚起漫天的塵土。

「這是哪?現在是什么時候?」黃志下意識地問到。

老人嘆了口氣,「還能是哪,年輕人,你是睡糊塗了呀!已經午後了,你若是再不起身,可就跟不上玄德公去往江陵的隊伍了。前面就到長坂坡了,趕緊起來趕路吧!」

「玄德公、江陵、長坂坡……」雖然線索有些少得可憐,但是對於一個喜歡看書的中國男姓,怕是不難從中聯系到近兩千年前的那段歷史——三國時代中最出名的赤壁之戰開場戲長坂坡。

「原來是做夢!」黃志得出如此結論,「還真是身臨其境,現場感十足!」最近因為剛看過令人失望透頂的「大騙」《赤壁》,雖然失望,卻也勾起對《三國演義》的懷念,忍不住又翻看了一遍,會做這樣的夢,說起來也不足為奇。

如此一來,黃志睡意全消,精神十足地四下里張望。「睡意全消?」他自嘲地笑了笑,明明依然身處夢境,竟然會有如此截然相反的感覺。

「別再看了,走吧,走吧!」老人不住催促。

在這本該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時刻,老人依然關心著一個素不相識的後生,這種古人特有的淳朴感動了黃志。盡管是在夢境中,黃志還是決定順著老人的意思,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

「多謝老丈相告,既是如此,吾等速速前行,免得失了時機。」心血來潮,黃志應景地轉了把古文。

如果這場夢果真是當年的長坂坡一戰的話,此時正是陰歷九月,正值秋高氣爽的時節。黃志權當這是一次秋游了,攙扶著老者跟上疲於奔命的大部隊,一路前行。

他發現自己也有一個包袱隨身,里面不外乎幾件換洗衣物、幾張烙餅,甚至還有幾枚銅板,不過看起來家當也是少得可憐。反正自己的包袱也不重,他干脆幫老者把負擔一起承受了,哪怕是做夢,尊老愛幼也是應該的

一路上兩人少不得攀談起來,黃志得知老人姓孫,襄陽人,與江東孫氏卻沒有什么淵源。其他又問出一些當時的形勢,基本與《三國演義》中所描繪的差別不大。

其間三番兩次地,黃志忍不住想要掐自己一把,看看會不會覺得疼,以確定這個現場感真實過頭的場景是否夢境,然而卻又舍不得脫離夢境,便作罷了。

「也不知道玄德公他們已經走到哪了?能否及時趕到江陵?」孫老丈望著那一眼望不著頭的隊伍,不無感嘆。

就在這時候,黃志見到一騎黑馬從隊伍邊上馳過,帶起一大蓬塵土,嗆得他想開口大罵。卻見那騎馬的將軍奔上路邊的一座小土坡,那里原就有一騎白馬佇立。

黃志這才注意到那白馬騎士,大概五十多歲,頭發已經有點霜白的痕跡,耳垂頗大,已經達到下頜骨的邊緣。那人一手扯著韁繩,一手自然下垂,指尖竟已能摸到馬腹,活脫脫一個長臂猿。

「大耳垂肩,手長過膝,雖然古人的描述有些誇張,這不就是被曹艹稱為大耳賊的劉備么!」黃志只聽說過「說曹艹,曹艹到」,沒想到孫老丈剛念叨起玄德公,自己就能有幸親見劉皇叔的真面目,此夢無憾啊。

「長坂坡一戰,劉備應該是四十七歲,顯老了啊!那旁邊這個該是誰呢?」從黑馬騎士的相貌,黃志一時猜不透對方身份。

此時他和孫老丈已經走到小土坡邊上,連老人都發現了自己剛才念叨的玄德公,正為劉皇叔的不離不棄唏噓不已。

黃志卻是在心中嗤笑老人好騙。三國時期,經過黃巾之亂及諸侯割據,整個中國人口十不存三。人口已經是首要的戰略資源,別說是以「仁義」自居的劉備,即便是已經敗亡的袁紹之輩,也深知領地內人口數量的重要姓。這劉玄德帶著十萬百姓出走江陵,在黃志看來,不過是綁架民眾的手段而已,難道這些平民留在襄陽,曹艹還能虧待了他們不成。

這時那黑衣騎士大吼一聲,「主公怎么還不快走?聽探馬報來,那曹純率的虎豹騎先鋒已經快追上我們的後軍了!」

「翼德呀,我也知道時間緊迫,奈何放心不下這些隨我遠走江陵的民眾啊!」劉備皺著眉頭,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真的假的?」黃志不免在心里嘀咕,「這劉備若不是奧斯卡、柏林金熊獎、戛納金棕櫚獎最佳男主角獲得者,至少也是香港金像獎、台灣金馬獎影帝級別的演技。」

不過通過這兩句對話,他終於知道那黑馬騎士就是張飛,但那樣貌卻是和《三國演義》中所述大不相同。除了那百米外也能聽見的大嗓門可以確定張飛的脾氣,那張雖然因為軍旅生涯而變得有些風霜的小麥色臉龐十足就是個帥哥,不知道還以為他應該是趙雲才對。

周圍的民眾也都因為張飛的大嗓門而聽到了這段對話,頓時對玄德公感激涕零,恨不能為他死而後已,紛紛出言幫張飛相勸,讓劉備先行一步,免得遭了曹賊的毒手。甚至有人帶頭跪地相求,希望劉皇叔能順應民意,保住萬金之軀。眼看著所有人都跪下了,劉備這才勉為其難地在張飛的拉扯中策馬離去。

黃志這下子算是明白何以「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艹耳」,劉備對於籠絡人心確有一手,與曹艹不相上下,甚至有過之而不及,否則又怎能讓關羽降漢不降曹呢。

對於古人的是與非,黃志不想評論,即便評論也改變不了歷史,只不過此刻身陷這段場景,他關心的是身後緊追不舍的虎豹騎還有多遠。劉備和張飛倒好,拍拍馬屁股就能逃跑,這十萬步行的民眾可如何是好?他不知不覺已經心懸於這些民眾的安危。

就在黃志怔神的時候,周圍的難民們已經全部跪倒。只有他突兀地站在那里,立刻引來了不少目光,有隊伍里的民眾,也有土坡那高高在上的劉備。

甚至更遠的地方也有一伙人在看著他。這伙人雖然裝扮與這些隨劉備逃亡的民眾無異,但身上自然散發的氣質卻是迥然不同,眼神中沒有難民們那種對未來的茫然。看到黃志的表現,為首的一個搖搖頭,「槍打出頭鳥,這菜鳥沒救了。我們走!」

「臨危不亂,傲然不群,此非常人也!若是能安然相見於江陵,備必將降階相迎!」遠去的劉備心中如是想。當然,想歸想,值此落荒而逃之際,他斷不可能把自己或者張飛的馬讓出來給黃志用。

剛才在無知民眾之前做足了表面功夫,此刻卻是刻不容緩的逃亡時間。粗中有細的張飛除了大聲嚷嚷,也用別人無法聽到的細小聲音偷偷告訴劉備,後軍此時已被虎豹騎沖散,再有那么半盞茶功夫,就該追到這兒了。

有剛才那些被成功洗腦的民眾阻擋,曹純一時應該是追不上來的,劉備和張飛有足夠的時間安然通過長坂橋。可是糜夫人和甘夫人的車駕,此時卻是顧不上了。「可惜了我兒阿斗啊!」劉備心中慨嘆。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很不幸地又吃了一次揚塵的黃志渾然不知自己和身邊的愚民們已經成了劉備用以阻擋曹純追殺的棄子,終於在十分鍾後有幸見識了號稱三國最強的曹軍虎豹騎。

五百騎,說起來不多,但是一色的黑馬黑甲極具壓迫力。當這股黑色洪流從背後的山谷中洶涌而出的時候,愚民們早忘了什么為玄德公死而後已的信誓旦旦,四散奔走。然而他們的舉動卻反而拖延了時間,保全了劉備。

身為曹營嫡系的虎豹騎,誰不知道曹艹令行禁止,連麥田都不許踐踏了,更不用說直接屠戮百姓。曹純頭大如斗,只得讓隊伍停下來,等這批礙事的家伙向兩邊散去,讓出道來。

黃志攙扶著孫老丈,在四散逃竄的人群中不緊不慢地往一處山坳側退。他倒是想走快點,但無奈孫老丈腿腳不濟,怎么也快不起來。不過眼見那虎豹騎並不打算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手,黃志也就不著急了,由著孫老丈慢慢挪。

就在此時,也不知是哪里冒出來幾個莽夫,竟就地拾起石塊猛地往虎豹騎砸去。曹純正愁著道路被阻,這些人正好給了他很好的借口,高舉著斬馬刀,大喝一聲,「此非平民,乃大耳賊手下假冒,且隨我沖殺過去!」

五百虎豹騎原本停滯的洪流再次翻滾著向黃志所在的方向席卷而來,他終於見識到了這支軍隊的彪悍。

「不愧是老曹的手下,『寧我服天下人』,說動手就動手!」黃志哀嘆了一聲,趕緊拉著孫老丈加快了步伐。

虎豹騎也沒空與這些平民多做糾纏,但是只要擋在他們前行道路上的,卻是一個也不會放過。只見刀光劍影之中,場面漸漸地變得血腥起來。

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黃志暫時忘卻了自己不過是身處夢境這個問題,為這種身臨其境的壓迫感所震撼,就如同面對著一列呼嘯而來的列車,他感覺到了恐懼。

「逃不掉了……」看著身旁孫老丈慢悠悠的步子,他意識到老人根本避不開這股致命的洪流。

當然,若是拋開老人自己逃命的話,黃志還是能夠及時避開虎豹騎的。「拋棄他嗎?」他只是猶豫了一瞬間,便發覺自己做不到這么絕情。這孫老丈雖然和他無親無故,但那張蒼老的面孔讓他想起自己還在鄉下的祖父。

「不過是個夢而已,死不了的……」咬咬牙,他安慰著自己。

虎豹騎與他們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五十米,基本上是瞬息既至,地面劇烈地震顫著,讓人站立不穩。周圍的人恐慌地逃散,有人甚至因為嚇得腿軟而跌倒,手腳並用、連滾帶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