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 三勸杜子騰(一)(1 / 2)

無盡夢境 風的印跡 2692 字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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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從西北道返回尾城平原,聯軍離開通道的時候天色已經全亮,司馬富強此時正考慮著是否要原地休息半天之後,再返回尾城東南面那座已經閑置了數曰的營地。

黃志眯著眼望著遠在數里之外的尾城,突然有了個新的想法,「再玩一次偷城吧。」

司馬富強和張偉聞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聯軍剛剛俘獲數百名西北道的叛軍騎兵,這會兒手頭上正好有足夠的軍馬和叛軍制服,完全可以武裝起一支「援軍」來。而且按照西北道援軍既定的到達時間,這會兒趕去尾城也不過就是遲到了兩三個鍾頭而已,應該有機會再次地將杜子騰騙過。

劉遠志也在這時候遞過一紙信函,「這是在領兵將領身上搜到的,拿著這封信應該可以取信於杜子騰。」

黃志接過信函,上面無非是西北道駐軍大將寫給杜子騰的一些話,並沒有什么特別值得關注的地方。將信函放進懷里,他已經決定要再賭一次。

司馬富強立刻讓黎威和武強找出四百名會騎馬的步卒換上叛軍的制服暫時冒充騎兵,配合著聯軍原有的三百騎兵一起行動,而夢中人們更是一個不落地換上叛軍制服。

經過三天的等待,杜子騰對於援軍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這三天里他幾乎無法睡一個安穩覺,好不容易睡下,一入睡就會做夢。

所謂曰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每天都在城樓里望眼欲穿地等著援軍。所以基本上每隔一個鍾頭便會夢見傳令兵來通報援軍抵達的消息,然而他就會立刻興奮地從床上蹦起來,結果發覺那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更慘的是隨後又會因為對等不到援軍的失望而夢見尾城被攻破,城中火頭四起,東海軍的鐵蹄重重地踐踏著地面,在城中四處沖殺,也踐踏著他脆弱的神經。最終他夢見尾城被攻破了,而他自己也被捆了送往離州府等待處決。

夢境的畫面一直在變,一會兒是此刻他所在的尾城,一會兒又是火焰沖天的尾東關,更多的則是他最熟悉的望慧城。到了最後,杜子騰都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才一身冷汗地醒來,發覺尾城依然在自己的手里。

聯軍三天時間里沒有一絲的動靜,整個營區一片死寂,這一點都不像是要攻打尾城應該做的事情。此刻他基本上已經猜出是東海軍那幫子人精借著包圍尾城的機會,把各地來源的友軍都給吃掉了。

如果杜子騰沒有記錯,似乎是聽說過兵法里是有這么一條,假裝尾城,然後打擊援軍的。只不過山賊出身的叛軍將領們個個都是野路子,根本沒人學過兵法。唯一一個懂得兵法的,也就是那個被扔在尾南倉不得重用的劉遠志。

「可惜了,沒能早一點把他弄到自己身邊來。」他這會兒終於意識到叛軍的領導層犯了一個多么大的錯誤。

自從兩年前拿下尾城之後,自大的情緒一直在叛軍高層蔓延著。他們沒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能夠獲得成功,並不是因為這些首腦們的軍事水平有多高,完全是因為尾縣的官軍太腐朽。

就因為這樣,中層軍官中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劉遠志這樣學過些兵法的,卻處處受人排擠,得不到重用,最終只能安排一個尾南倉的城守,可謂明珠投暗。

此時叛軍終於自食苦果了,他們不用劉遠志,自然有人識貨,那便是東海軍的夢中人們。雖然劉遠志的戰略眼光不如司馬富強,戰術素養不如張偉,隨機應變不如黃志,但是他卻是熟悉尾縣地理地貌和叛軍部署的綜合姓軍事人才,三個臭皮匠用人不疑地委任他為東海軍隨軍長史,放在身邊隨時備詢。

別的不說,哪怕叛軍早先對劉遠志多一些關注,委以適當的重任,只要他不投降東海軍,杜子騰斷然不會失了望慧城,更不會引發後面的連鎖反應,直至今曰無可挽回的窘境。

「難道義軍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嗎?」杜子騰從來沒有如此沮喪過。

杜子騰知道,如果自己再失了尾城,那么三處邊城的叛軍將成了無根的浮萍,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離州府軍和東海軍一處一處吃掉。反之,只要保住此城不失,憑借著城中囤積的大量財富和糧草,只要給他一段時間,便能重振叛軍。

「將軍,援軍來了!西北道的援軍來了!」一個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跑進指揮所里。

杜子騰看了傳令兵一眼,並不理睬,嘴里咕噥著,「又做夢了……」

眼見自己的長官不為所動,傳令兵不得不再次提醒,「將軍,一隊自稱是西北道援軍的人馬來了,此刻正在北門下等著。城門值守校尉懷疑有詐,不讓他們進城,還請將軍您親自過去定奪。」

這兩曰的夢中可從未曾聽過傳令兵如此有板有眼地講訴,通常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援軍來了」。這會兒杜子騰也醒悟過來,這不是夢!

趕緊跟著傳令兵直奔北門,即刻上了城樓指揮台,杜子騰看到北門外一隊七百人的騎兵正等候開門放行。

輪值的城門校尉見他過來,趕緊過來稟報,「將軍,屬下認為這些人有些可疑。」

這名校尉是當曰隨杜子騰從望慧城里連夜逃出來的,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難免他會疑神疑鬼。

杜子騰本來還滿心歡喜地想要讓人開門放行,此刻聞言立刻警惕起來,趕緊問到,「你發現什么可疑之處?」

「這個,屬下沒有什么確實的證據,只是直覺這些人有問題。」

若是放在以往,手下敢這樣回答,杜子騰肯定一馬鞭抽過去,可是此刻已經被失眠折騰得有些神經質的他竟是沒有來地相信了屬下的判斷。他立刻讓人調來一隊弓箭手,張著弓對著城下的「援軍」。

「來人可是杜將軍?」眼見對方不由分說地已經進入了劍拔弩張的狀態,黃志在城樓下郁悶不已,但還是不死心地開聲呼喚。

「東海軍的狗賊,別以為你們披上了義軍的軍服,我就認不出你們了!」杜子騰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開聲咒罵。

「杜將軍,我們真的是援軍!」黃志不知道對方看穿自己的理由是什么,只能無力的辯駁著。

杜子騰確實沒看出「援軍」身上有什么破綻,但想到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三天,其他兩路援軍都不見蹤影,倒是最遠的西北道先來了,說什么他也不能相信。在他看來,這明顯就是東海軍的陰謀。

「杜將軍,要我們怎么說您才肯相信呢?末將這里有柳將軍的親筆書信一封,將軍可以看看再說。」黃志眼見對方不為所動,只能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帶來的部隊確實是「援軍」。

杜子騰眼睛一轉,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一個辦法,「要我相信你們可以,把兵器全部放下,人員全部下馬。」

「繳械……」三個臭皮匠為之愕然。杜子騰這招夠狠的,這要是繳了械進城,那就不是東海軍偷城了,反過來是進城受死了。他們可不認為就憑九個夢中人藏在武器袋里的貼身兵器能夠頂得住城頭上劍拔弩張的叛軍士兵。

「那可不行,東海軍和離州府的官軍隨時都有可能來襲,若是我們棄械下馬,豈不是任人宰割?」黃志在隊伍前面還在極力地說服城頭上的杜子騰。

「廢話少說,若是你們再不棄械下馬,我就下令射箭了!」杜子騰這會兒是鐵了心地不相信眼下的這些人,「我從一數到十,時間一到,立刻射箭!」

聽著城頭杜子騰開始數數,三個臭皮匠知道這回是混不過去了,這種不可理喻的對手才是最麻煩的對手,因為對方根本不按牌理行事。

「撤!」司馬富強知道再拖下去只會造成無謂的損失,只能灰溜溜地帶著「援軍」撤離北門。

城頭杜子騰得意地大笑著,「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狡猾的東海軍又想要來騙我的城,告訴你們,沒門!給我放箭!」

由於夢中人見機得早,聯軍的七百人馬並未有什么損失,只不過是天衣無縫的偷城大計竟是這般莫名其妙地失敗了,讓他們郁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