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鷹飛漢末 第二十三章 生存法則(1 / 2)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3377 字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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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風覺得很郁悶,自從南鷹告訴他這兩個字的意義,他尚是首次感覺自已很郁悶。10天前他帶十名武技高強的手下隨南鷹一齊出山,原本都以為是執行什么秘密任務,均是戰意高漲,滿腔豪情。不料剛剛出山,南鷹便宣布此行第一個目的地是洛陽,不許詢問具體任務,同時一路上都要以特訓方式行進。

第一種特訓是野外生存,高風等11人均要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不帶飲水和干糧,du li翻越幾十里的山區,訓練時間三天。

開始一天還好,眾人憑著體力充沛,又身懷武藝,一路上披荊斬棘,倒也應對從容,一天就狂奔了近一半的山路。第二天麻煩就來了,首先是肚子餓得架不住,跟著就是喉嚨干的要冒火,力氣也漸漸用盡,眾人這才省悟,顧不上再趕路,到處開始覓食尋水,很快就有一個倒霉的小子因喝了污水上吐下瀉,被迫退出訓練。跟著又有一個小子飢不擇食,上樹掏鳥蛋,卻因餓得頭暈眼花,不慎扭了腿。

南鷹早有准備,他跟「龍」學習醫術ri久,已經很有幾分造詣,隨手采幾把草葯就將他們治得七七八八,一通臭罵後命他們二人相互扶持,緩緩跟進。

第三天卻是樂子更大了,二人因干渴暈倒,一人被毒蛇咬傷,其他人也如殘兵敗將,東倒西歪,只有高風咬牙苦挨到距出山幾里處,終於力竭,11人竟無一人完成訓練。

南鷹先是以急救之法處理了蛇毒,又以清水將暈倒的人救醒,見眾人滿面塵土,眼淚汪汪,再加衣服破爛,簡直形如乞丐,只得讓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天過後眾人才慢慢恢復,被蛇咬傷的人因南鷹救治神速,也已行動如初。

南鷹又用一天時間教授眾人在山中引火、覓食、尋水、夜宿、觀天、急救等諸多本事,並親自帶著實踐了一次,這才使眾人如夢方醒,嘆為觀止,至此已經過去了5天。

考慮到眾人體力消耗過大,又有幾個傷者,南鷹干脆在山里住下,安排第二項訓練是手語,終於讓眾人又獲得了一天喘息的時間。

見到眾人如蒙大赦,南鷹也不禁嘆息,看來自己有點cao之過急了,於是安排第三項訓練-----偵察技能訓練。

這偵察技能訓練倒是不太費體力,但卻是一門jing深的學問,包括了偵聽、捕獲、測算、外形偽裝、隱蔽氣味等諸多技術,再加上之前教授的手語,方能協調運用。

高風等人雖是聽得如痴如醉,但一時半會哪里能夠全部掌握,均是記了前面卻又忘記後面,頭大如斗不說,還鬧出了不少笑話。

這次南鷹卻是再不通融了,只要一人出錯,全隊集體受罰,出錯一次所有人均做俯卧撐200個。眾人叫苦不迭之下,只得相互嚴密監督。

又過了5天,南鷹終於宣布全隊勉強合格,可以出山了。

眾人望著身後漸行漸遠的群山,回想10天來的悲慘際遇,均有逃出生天的感覺,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從內到外脫胎換骨。

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眾人徒步疾行數里後,南鷹又宣布開始測試訓練成果,所有人偽裝潛伏在官道兩側十步之內,方法不限,時間半天,凡被路人發現者將會被「活活玩死」!

眾人怪叫一聲,頓作鳥獸散,有人挖掘地洞潛入其內,有人攀樹隱於枝葉,有人渾身掛滿枯枝爛葉卧於深草,最絕的是一個小子躍入一個臭水塘,全身沉在水中,只以口含蘆管呼吸。總之沒一會功夫,路邊再找不到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高風隱藏在路邊不遠的一處草垛中,時間一長漸感呼吸困難,手足酸麻,但一想到南鷹層出不窮的整人手段,卻哪敢稍動。

高風心中郁悶不提,南鷹現在卻很開心,這幫小子雖然適應能力稍差,但都身強體健,又有武技基礎,最難得的是個個心眼活絡,竟然可以舉一反三,很多奇思妙想連南鷹也是心中暗暗贊嘆。

他舒服的靠在一棵大樹下,微閉雙目,嘴里叼著一根清新的草根,不禁想到,也許有一天這些小子都能超過自己也不一定。

一絲微微的顫動從身下傳來,南鷹立時如猿猴般彈起,閉目以耳貼地,腦中卻清晰的勾勒出數里之外,有數十騎狂奔而來的影像。

他發出兩長一短的尖銳鳥鳴後,迅速攀上身邊的大樹,隱藏好身形,這鳥鳴正是他向高風等人教授的「原地待命,不得妄動」的暗號。

稍頃,約70余騎遠遠奔來,南鷹運足目力望去,心中微微吃驚,這些人均提刀掛弓,大多數人身著奇裝異服,顯然不是漢人。

那些人漸漸奔近,為首一個異族大漢抬起右手,整個馬隊立時全體止住,竟然個個都是騎術不凡。

只聽那異族大漢cao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向身邊一個漢人問道:「李兄,你能確定那些漢人會從這條路走嗎?」

那漢人微笑道:「強兄盡可放心,我已查清,他們順汧水返回武威,此乃必經之道!」

那異族大漢沉吟道:「他們的人數可以確定嗎?我們此次匆忙趕來,來不及抽調更多的人手!會不會拿他不下?」

那李姓漢人笑道:「你更可放心,他們人數雖然不少,但能戰者不過二十余名護衛,其他皆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商賈,以強兄的武勇,再加上我們兩方的數十名善戰武士,滅他們直如摧枯拉朽一般!」

他jian笑道:「更何況我早已偵知,前方二十余里便有一處險要山口,我們可事先埋伏,待他們來後,以逸待勞,當一舉破之!」

那異族大漢仰天大笑道:「好!全靠李兄部置了,事成之後,我們將那些財物對半平分!」

說罷以胡語大吼幾句,手一揮,眾騎士發出興奮的吶喊,一齊向前奔去。

待他們遠去後,南鷹輕巧的從樹上一躍而下,發出緊急集合的鳥鳴,眾人紛紛現出身形,圍攏過來。

高風來到南鷹身側,神態凝重道:「長官!看來這是一伙氐漢勾結的馬賊!准備要打劫一幫漢人商隊!」

南鷹奇道:「氐人?這里怎么會出現氐人?」

高風解釋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是武都郡和三輔交接之處,此處地理復雜,群族匯居,多年以來常常有羌人、氐人來去如風,打劫過往商隊。十年前,護羌校尉段熲以雷霆手段,征討各胡族部落,殺得他們是魂飛膽寒,聞段將軍之名無不退避,這里的治安漸趨好轉,然二年前已任朝庭太尉的段熲被司隸校尉陽球誣陷冤死於獄中,這里的羌人、氐人無人壓制,漸漸已有重新為禍之勢,聽說很多百姓都飽受荼毒,苦不堪言!」

南鷹怒道:「nainai的,這段熲也是夠窩囊,竟然就這么死於宵小之手,卻是連累無辜老百姓飽受荼毒!難道朝庭就沒有別的良將了?」

高風嘴角浮出一絲苦笑:「長官可曾聽說過涼州三明?」

南鷹一愣道:「什么三明志?」

高風眼望遠處,露出一絲敬慕道:「涼州三明是指同為涼州人的三位良將,皇甫規字威明,張奐字然明,段熲字紀明。此三人,在對羌戰爭都有過很傑出的戰績,在羌人中也都很有威名。但這三人作派風格卻又不盡相同,皇甫規、張奐二人素有清廉剛正之名,主張招撫羌人,而段熲手腕強硬,力主剿羌務盡,同時因他依附宦官,又與皇甫規、張奐二人交惡,名聲卻是不佳。」

南鷹大感好奇:「哦?這段熲既然軍功赫赫,卻為何要依附宦官?」

高風嘆息道:「不依附又能如何?全是為了生存,當今朝庭的大半財權和人權均由以宦官執掌的中朝把持著,若是關系弄僵了,說不定連軍隊的後勤都無法正常供應,還談什么打勝仗?」

南鷹呆了半晌道:「這倒也有幾分理由,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這涼州三明志後來如何?」

高風氣道:「不是三明志,是三明!」

南鷹抓頭道:「對!三明,你接著說!」

高風搖頭道:「這三位現在都已故去了!皇甫規、張奐為人正直,仕途卻是崎嶇,都已先後病逝,而段熲雖然官至三公中的太尉,卻是自殺於冤獄,真是可悲可嘆!」

微微一頓又道:「三明逝去,朝中再也找不出威震諸夷的名將,再加上三明的一些舊部心生怨憤,不但消積軍事,甚至還與一些羌人部落暗中聯絡,准備相機起事!如此一來,那些原本就蠢蠢yu動的羌人、氐人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涼州一帶危矣!」

南鷹聽得心中一跳,暗思道:「這只怕就是ri後董卓之亂和李郭之亂的根源了!」

突又好奇道:「阿風,你卻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高風笑道:「長官,你莫忘記了,我們如今居於何處?雖然深山隱居,但為生存安危大計,身邊之事總是要知道一些的。因我曾為軍中斥候,是以谷主常常命我出山探聽消息,知道這些又有何奇?」

此次輪到南鷹嘆了一口氣道:「又是生存!人人都是為了生存!」

他眼中寒光一閃:「阿風,你幾次提到這生存二字,倒是點醒了我!」

說著心中殺機陡升,環視眾人道:「兄弟們,我們辛苦訓練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家人,是為了生存!今天若不除了這幫氐漢賊人,明天說不定他們就會危害到我們!你們說應該怎么辦?」

眾人見他殺氣騰騰,無不凜然,同時也被激出血xing,齊聲吼道:「殺光他們!」

南鷹嘴角流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好!兄弟們跟我砍人去!」

淡淡的夜se已經籠罩大地。

南鷹和高風從一處大石後微微探出頭去,望向不遠處的山谷。

高風沉聲道:「定是此處了,我們步行而來,而他們仗著馬快,必早已埋伏停當!卻不知道那倒霉的商隊何時到來!」

南鷹眯著眼觀察道:「不會太久,不然他們絕不會如此急急而來!你沒聽那氐人還擔心人手不夠嗎?」

高風擔心道:「長官,你真准備以我們十幾個人去干掉他們七八十人嗎?」

南鷹斜眼瞧向高風道:「怎么?你小子怕了?」

高風搖頭道:「我倒不是怕,只是其他兄弟能勝任嗎?萬一出現折損……?嘿,長官休怪,我只是凡事喜歡從最壞處考慮!」

南鷹深吸一口氣道:「阿風,你給我記好了!要相信兄弟們的能力,你們訓練了這么久,汗水不會白灑的!」

「還有!」南鷹眼神轉厲,「我是你的長官,而你是他們的頭,如果連你也瞻前顧後,兄弟們很可能會在行動中因為喪失信心而白白犧牲!他們現在一定也很緊張,也一定在注視著我們。」

高風渾身一震道:「阿風受教了!」

他側頭望向南鷹,但見夜se漆黑,南鷹的一雙眼睛卻亮如星辰,綻放出鎮靜和自信的神采。

他不由嘆道:「長官,為何你會這般冷靜的?」

南鷹沉默了一會道:「經歷多了就會這樣,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