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黃巾之殤 第五章 元義奇謀(1 / 2)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2265 字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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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靈帝一行匆匆趕到北宮朱雀門前,慘烈的搏殺剛剛落下了帷幕,遍地都是觸目驚心的大灘血跡和血肉模糊的屍骸。

壬系的殺手雖然只有五十人左右,卻均是精選的高手,在剛剛自殺性的突然襲擊中,他們所爆發出的恐怖戰力,令所有參戰的皇宮衛士尤如置身一場難以醒來的惡夢。

在失去了首腦指揮的情況下,殺手們各自為戰,瘋狂的向宮門發起了進攻。守門的一百衛士幾乎被斬殺殆盡,若非復道內的甲士和宮內源源不斷擁出的援軍前後夾擊,這批殺手有可能直接攻入深宮。

盡管如此,宮門依然幾度易手,數百名衛士竟然被逼得節節後退。直到一個人出現,才徹底攙回了頹勢,劍神王越終於被驚動了。

凄慘的劍光撕裂了漆黑的夜空,沒有人能夠擋住王越三劍。殺手們的攻勢被粉碎了,但是他們捍不畏死的意志和詭異莫測的殺人手段,連王越也為之動容。他只能聯想到一個名字-----會任之家!

五十名殺手全部橫屍就地,直至戰死,也沒有一個人流露出撤退的意圖,他們不但是殺手,也是真正的死士。一百九十二名衛士成為了他們的殉葬者,這樣的戰損比例,令在場每一個人的眼角直跳,如果這樣的殺手有五百人,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可以輕松的攻陷北宮?

靈帝木無表情的立在宮門之外,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只有長長的袖袍之內,偶然傳出一聲「咔巴」清脆的骨節握緊之聲,暴露了他內心的震怒。

即使是在宜陽遇刺,而後被人一路追殺,他都從來沒有流露出如此可怕的情緒。但這次不同,這次是在他的帝都,他的皇宮,他的家門口,這是對大漢皇權**裸的蔑視,對他劉宏毫不留情的挑釁!

一具具戰死者的屍體在他面前抬走,卻沒有任何一個臣子敢上前一步,勸天子遠離這血腥之地。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反復的想著一句話:「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被抬了下去,死者凝固在面上的狠厲表情和絕不合上的雙目,充分說明了他臨死之時的不甘和怨毒。

靈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司隸校尉張忠,這是他極少數的心腹之人,身份尊榮,辦事得力,竟然就這么窩窩囊囊的死在了這里。

何進站在靈帝身後,心中也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感。他和張忠同為皇親國戚,又是上下級的關系,一直相交甚深,張忠一死,無疑是他們派系的重大損失,但是………

何進的目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自己久居河南尹之職,掌管包括帝都在內的二十一縣,可說得上大權在握,只要再上一步,便是司隸校尉了。這司隸校尉可不止是天下十三州的一州之長,其職權可監察朝中百官,手握生殺大權,更何況,還掌管著一支二千中都官徒隸所組成的甲士。在帝都方圓千里之內,司隸校尉絕對可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職務了。

張忠一死,天子的心腹之中,能夠有資歷、有能力擔當這一職務的人選會是誰呢?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何進突然悄悄用力扭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陣強烈的痛楚及時中斷了他面上即將掩飾不住的笑容,他無比詭異的露出了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

靈帝面上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一些,他看到了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正在向他走來。

壬二,或許現在已經應該稱呼他為壬一了。

他緩緩跪倒在靈帝腳下,語聲嘶啞道:「臣崔鈞護衛宮帷不力,懇請陛下賜死!」

靈帝絲毫不顧崔鈞滿身的血污,一把將他扶了起來,卻無意間觸到了他身上的傷口,崔鈞面容扭曲,發出一聲悶哼。

靈帝歉然道:「崔卿不必說了,你手刃賊首,帶傷惡戰,何罪之有?」

他想了想道:「立即傳太醫,為崔卿療傷。」

崔鈞雙目熱淚泉涌,重重跪倒在地,嘶聲道:「天恩浩盪啊!」

他的淚水絕非偽裝,他想到了從容赴死的壬一和手下的兄弟。在適才的激戰之中,他親手格斃了三名屬下。

和壬一一樣,當他的長刀砍向自己的兄弟,每一個人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輕松之意,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胸膛迎了上去,並適可而止的在他身上劃出一道血痕。

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在整個計劃中,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里。所有參加行動的兄弟,從一開始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任務:用生命換取他的繼續潛伏。

靈帝的話語繼續在耳邊響起:「崔卿且請安心靜養,待傷愈之後,朕必有重用!」

崔鈞努力壓制下一把扼死靈帝的強烈沖動,將心中所有的傷痛和仇恨化作噴涌的淚水,狂呼道:「臣必當為陛下而死!」

他心中怒吼著:是的,我一定會死,也一定會為了殺你而死,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南鷹瞧著淚流滿面的崔鈞被扶了下去,心中驀的升出極不妥當的感覺,可惜他並不清楚這種感覺因何而起,他也無法再冷靜的深思下去,否則他一定會注意到崔鈞瞳孔深處的瘋狂之色和他身上那幾處無關痛癢的傷口。

他正在為了另一件事而煩躁,甚至有一絲慌亂。

歷史上的封諝並不是這么個死法,還有那個馬元義,他不是也應該落入靈帝之手,而遭到車裂嗎?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難道因為自己輕輕扇動的翅膀,已經徹底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這是南鷹一直以來最為擔心的情況,他清楚的明白,在這個殘酷的時代,即使是自己是身經百戰的現代勇士,也絲毫不能成為活命的倚仗。鷹巢的五千精銳也不過是洶涌波濤中的小小水花,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自己最大的護身符,仍然是對歷史的掌控,使自己能夠先知先覺,始終在峰口浪尖上領先一步。

但是現在,形勢的發展似乎正在慢慢偏離自己預想的軌道,向著無法預知的歷史路徑上行去。

他苦惱的幾乎叫出聲來,怎么辦才好?自己的到來已經是一種改變,而為了自己和高順、典韋以及所有鷹巢兄弟的生存,自己也只能改變。然而,改變的後果就是萬變,自己已經無法對今後天下大勢作出任何准確的計算和布局。這真是一件極為矛盾的事情。

南鷹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注意到身前有一個孤獨的背影似乎正在微微顫抖。

南鷹從側面望去,靈帝看似平靜的面孔有些發白,感受到了他此時內心中的憤怒、驚惶、無助、憂慮,心中生出一絲歉意,其實自己可以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

只要向靈帝坦言,內奸便是封諝,那么只怕封諝絕對沒有機會來到朱雀門前,更不會趁機殺了張忠。

憑著靈帝對他的信任,南鷹相信,即使自己拿不出任何的證據,靈帝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拿下封諝。問題在於,自己事後如何對此作出解釋。

南鷹想了半天,仍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他無奈一笑,自己的智慧還是太過淺薄,遠不及賈詡這種妖人啊!

他不由向賈詡瞧了過去。

賈詡仍然蒙著面罩,但平靜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波瀾,似乎面前的上百具屍體和他沒有一個銅錢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