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索櫝還珠(2 / 2)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2068 字 2022-11-15

「審配啊審配!」南鷹亦彎下腰來,湊在審配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冷笑道:「眾家諸侯和你家主公都沒拿你當成一回事,你卻仍然為了他們來求我,你真的是一個笨蛋……」

審配渾身一陣輕顫,屈辱、悔恨、懊惱、悲憤等種種復雜情緒紛至沓來,險些沒有令平日里心氣高傲的他暈倒在地。

突然間,一只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幾乎將他打得一個趔趄:「可是,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直人。本將沒有看錯你!」

審配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卻聽得南鷹向著傳令兵大叫道:「全軍,立即渡河!」

「是!」隨著一連串的軍令聲,數萬大軍隆隆開動,以快捷嚴整的隊形沿著舟橋向對岸開去。

天旋地轉之中,審配張口結舌,連話也說不全了:「將軍,將軍你……真要過河?」

「你這不廢話嗎?」南鷹轉過身來,微笑道:「軍令如山。還能有假不成?」

「正南說得好啊!」望著一臉呆滯的審配,他嘆息道:「任何個人私怨,都不該影響國家大義……本將若是心存怨懟而拒不發兵,又與袁紹那些人何異?」

「將軍啊!」難以言表的強烈情緒有如火山噴發般涌上心頭。一瞬間,剛直倔強的審配幾乎要被自己那巨大的心境落差而擊潰,他哽咽道:「配,愧對將軍啊!」

「不用愧對!」南鷹一把搭在他的肩上。爽朗一笑道:「本將現在就想知道一事……正南有沒有向袁紹提到過本將的附加條件?」

「附加條件?」審配一陣尷尬,半晌才道:「配確有說明。」

「哦?那么袁本初是怎么說的?」南鷹似笑非笑的盯著他道。

「哼!配之前真是錯看袁本初了!」審配面上盡是難掩的鄙視神色:「袁紹力勸在下,可在將軍大營之內暫時屈就……同時。還可趁隙刺探將軍的軍中虛實!」

「原來,袁紹才是一個真正的蠢材!」南鷹聽了啞然失笑:「為了區區幾萬石糧草,他卻已經失去了一個國之棟梁的忠誠……事實上,如果他真要拿著你和本將談條件,只怕本將不僅要乖乖發兵,還要再給他貼上幾十萬石糧食!」

「什么?將軍!」審配渾身劇震,他一咬牙,再次俯下身來:「將軍對配的器重賞識之心,配如何能不明白……男兒一言九鼎,在下既然有辱使命,且已不容於原主,自當奉行前諾!懇請將軍收錄,配願為將軍做一名調撥軍需、掌管糧草的小吏!」

「那可不行……司馬直呢?你過來!」南鷹指著微笑行來的一名年輕官吏道:「介紹一下吧!河內司馬直,字謹嚴……他在軍需調派方面的能力,怕是要遠超正南,你可不能搶了他的差事呢!」

「這個?」審配一陣羞愧,他一面與司馬直見禮,一面卻恍然道:「原來將軍之前言道軍中無人治理軍需,只不過是戲言……配當然不能濫竽充數,便請將軍量才施用吧!」

「沒有想到正南也是善解人意之人!」南鷹撫掌一笑,才正容道:「本將希望正南能夠擔任渤海軍部第六軍師之職,且兼任全境軍政的司法校尉!」

「軍部第六軍師?司法校尉?」審配聽著這兩個前所未有的官職,不由愕然以對。

「軍部負責制定策劃所有戰事……軍師,當然是最後決策之人!」南鷹微微一笑:「如今的軍師,除了武威賈詡、東阿程昱、扶風馬元義三人外,仍有兩位軍師至今未能歸建……正南,便是第六位!」

「武威賈詡、東阿程昱、扶風馬元義……」審配聽清幾人名諱,不由悚然動容:「全是天下知名的人物啊!那么另外兩人,也定是非同小可……」

「司法校尉,便是執掌全軍軍法、全境律法的官員!」南鷹繼續道:「本將希望,正南可以整肅吏治、為民伸訴,而且嚴明軍紀……」

「什么!」審配真的震憾了,原來司法校尉竟是如此一個橫跨軍政兩界的要職,幾乎可說是權力通天了!

他駭然道:「不可,萬萬不可!配為新晉之人,怎可居於如此要職?若任此職,必會在將軍的部屬中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你小瞧了自己的能力,小瞧了渤海同僚的心胸……更小瞧了本將的眼光!」南鷹深沉的目光注視著審配:「你是一個直臣,本將需要有你這樣剛正之人時時提醒……事到如今,本將也不妨實話實說!」

他指著面前川流不息的大軍,傲然道:「憑我渤海大軍的雄厚實力,哪里會在乎袁本初區區幾萬石糧草……之前的約定,不過是因為你審配來了,而本將需要你!」

「將軍!」審配被震得說不出話來,他的目中已經有了一絲晶瑩之色……相比之韓馥的冷落排擠,反觀於袁紹的無情舍棄,眼前這位素以冷血嗜殺著稱的常勝將軍,卻是句句令人如沐春風,字字令人不由陶醉。

「古有買櫝還珠之愚行,而本將偏偏反其道而行!」南鷹將雙手搭在審配肩上,他深深嘆息道:「本將知道正南素來重義,若是直接相請只會令你感覺到是一種污辱……迫不得已之下,才編了這么一出戲份!果然本將向袁本初索櫝,他卻偏偏藏櫝送珠,這也正合了本將心意!」

「將軍!」審配聽得渾身顫抖不停,卻似乎只會叫出這兩個字。

「曾經有一位賢明之君說過,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古為鏡,可知興替;而以人為鏡,可明得失!」南鷹向著審配深深一禮:「南鷹不才,懇請正南以鐵之風骨、鋼之喉舌,為本將樹起一面明鏡!」

「主公!」審配再也無法克制,他一頭拜伏於地,任高傲的頭顱沾滿河沙,任忘情的淚水滾滾灑下,多年以來懷才不遇的悲憤心境驀的幻化為壯志得酬的心潮澎湃,他幾乎是泣不成聲的說出了四個字:「唯死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