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鐵尼格靈敏地爬到了附近一塊倒塌的建築上。那是一座很大的禮拜堂。鐵尼格站在廢墟上最高的地點。倒也顯得有些偉岸。

雷克薩斯放心了些。這個家伙身手不錯。打起架來。至少不至於拖後腿。

鐵尼格從腰間抽出他的短槍。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雷克薩斯失笑。這家伙對天開槍做什么。出發前的發令槍么。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失誤。

一束火焰。從黑洞洞的槍口里沖出。直接射向了天空中。

呼。

火焰沖天。

鐵尼格這一槍。直接就射出了一道澎湃的火柱。映得天上的雲彩都泛起了紅色。

「你這是……」雷克薩斯愣了一下。能噴火的槍。

那短筒火槍上去有些老舊了。但油光鋥亮。顯然是保養得很好。可這小小的手槍。居然像施展火系魔法一樣噴出了這樣猛烈的火焰。

「這只是一個玩具而已。」鐵尼格靈敏地在手掌間轉了轉火槍。然後吹去槍口的煙霧。面帶微笑地把短筒火槍收在了腰間。那一瞬間的瀟灑仿佛馳騁在西北的牛仔。「這火焰是一個信號。它會召喚我的人來接我。」

「你的人。他們是些什么人。」雷克薩斯覺得這個鐵尼格身上有著太多的謎團。但此刻他心亂如麻。卻也不好當面打探別人的**。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鐵尼格笑了笑。盤腿坐在了雷克薩斯身邊。「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他們出現。並且吃上一頓飽飯。你無法想象牢里的伙食有多么糟糕。」

城市已被走來走去的木人砸得滿目瘡痍。人民都在忙著拯救民眾。清點傷亡。自然是沒有什么飯館的。

兩人爬上了一座倒塌的小樓。在一片殘破的亂石中。鐵尼格搭起了小小的烤架。將一塊買來的凍肉放在火上烤著。著肉一點點地解凍。他從包裹里拿出了一個小皮囊來。遞到雷克薩斯面前。微笑道：「不嫌棄的話。嘗嘗這個吧。」

「這是什么。」雷克薩斯略一猶豫。還是接了過來。晃了晃小皮囊。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擰開上面的塞子。頓時一陣芳香溢了出來。只是聞著這一縷縷的清潤氣息。就覺得心曠神怡。

雷克薩斯忍不住就仰起頭來灌了幾口。喝完了咂咂嘴。才問鐵尼格：「這是什么。」

問完。不等鐵尼格回答。又喝了兩口。他感覺瓶子里的是一種甜甜的酒精飲料。卻絲毫不覺得膩。反而清澈甘冽。一團甜美的香氣直接就潤入了喉嚨心肺之中。

「這是雨林神廟中特有的百草美酒。口感怎么樣。」

雷克薩斯剛要答話。就發現手中一輕。小皮囊已被鐵尼格劈手奪了過去。他自己也是揚起腦袋一陣痛飲。

回味著口中的甜香氣息。同時回味著鐵尼格的話。一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這時。鐵尼格已經將小皮袋收了起來。緩緩轉動著架子上的烤肉。

望著烤架下的火焰。他輕輕嘆了一聲：「凱撒出手。終究是太狠辣了些。」

雷克薩斯微微一笑。他現在對鐵尼格說出任何的話語都不覺得奇怪。

發了一會兒呆。鐵尼格臉上又浮現出一縷苦笑：「可惜。我這一生。恐怕都無法超越凱撒了。」

「你也是雨林神廟中的祭司么。」雷克薩斯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他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雨林神廟。祭司。」鐵尼格搖了搖頭。「就算我想回去。幾位師兄也不會同意的吧。」

就在這小樓房的廢墟之中。兩人彼此凝視著對方。

鐵尼格帶著有幾分凄慘的笑容。低聲說道：「雨林神廟。歷來被威爾斯大陸上的所有部落視為神聖的存在。祭司們也被威爾斯人奉若神明。人們認為是祭司們在溝通著人與自然。是祭司們在保衛著他們的安寧。我們的祭司們行走在俗世之間。每到一個部落。都受到人們的頂禮膜拜……而雨林之主。是神廟中最高的掌權者。雖然不理世俗政務。但每個威爾斯人都覺得雨林之主是行走在人世間的神靈……」

鐵尼格感慨了一陣。揮刀從烤架上切下幾片肉來。放進一個鐵制的餐盒里。又繼續說道：「雨林祭司是禁止結婚生子的。而神廟中的一條鐵律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祭司離開神廟。在俗世之中游歷。到一些資質特別好的孩子。就會帶入神廟。作為新的祭司來培養。只不過。每一個被帶進雨林神廟的孩子。都會被老祭司用特殊的方法洗去原先的記憶。」

雷克薩斯點了點頭：「這是一個維持神廟內部純凈的好主意。」

「所以我八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鐵尼格眼中泛出一絲迥異平時的傷感。緩緩地訴說著。「在那一批的孩子中。有五個人是資質最好的。優良的資質是他們好運的開始。但這樣的開端或許注定了他們一生的坎坷。因為。他們的老師。是最傑出的雨林祭司。雨林神廟的領袖。薩拉丁。」

雷克薩斯點點頭。靜靜地聽著。

「在我的印象里。薩拉丁是一個很慈和的長者。至少他對他的弟子非常和藹。漢尼拔和凱撒就是他的前兩個弟子。他們的年齡也是這一群弟子中最大的。」

大弟子漢尼拔。二弟子凱撒。

雷克薩斯點點頭。又問：「那么。老三是鐵木真。老五是加加林。」

「是的。」鐵尼格撥弄著火堆中的樹杈。幽幽的目光像是在回憶。「漢尼拔現在六十多歲。凱撒也是年近六十。但老三鐵木真卻只有四十歲出頭。幾乎是和他們差了一輩。至於老四老五。那就更小了。」

雷克薩斯承認他所言不虛。因為他和加加林打過照面。這個薩拉丁座下的五弟子。樣子也就三十多歲。

「後來。到了出師的年紀。漢尼拔和凱撒就在神廟中做起了大祭司。開始行走人間尋覓自己的徒弟。而我。正好是被凱撒選中的。」

「你。」雷克薩斯吃驚了一下。「你是凱撒的徒弟。」

「不。」鐵尼格搖頭。「帶我回到神廟之後。新來的弟子都有一個覲見雨林之主的儀式。而那個時候。凱撒帶著我來到薩拉丁的面前。然後。薩拉丁就嚴辭拒絕了凱撒的請求。」

「為什么。」

「因為他也相中了我的資質。要收我為關門弟子。雨林之主的旨意之下。凱撒也只能乖乖地讓我拜入了薩拉丁老師的門下。此後。我就是薩拉丁座下的第六個弟子。漢尼拔他們。都叫我小師弟。」

「小師弟。」雷克薩斯嚇了一跳。「你是薩拉丁的弟子。雨林神廟的小師弟。」

鐵尼格咬著烤肉。挑了挑眉毛問道：「怎么。」

「漢尼拔在海底金字塔中留下的文字里。提到了一個小師弟。但我沒想到那就是你。」

「大師兄他有沒有……」鐵尼格正在說話。一陣沉悶的轟鳴聲從天際幽幽傳來。一團碩大的圓形黑影。出現在兩人所處的區域。

「那是什么。」雷克薩斯皺著眉。眯起眼睛。望向那轟鳴聲音響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