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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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邦子剛剛敲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周圍一片死寂。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抹昏黃的火焰,原來是一雙纖纖玉手擦亮了火折子,那手把火折子慢慢靠向燭芯,動作中帶著熟練的優雅。明亮的燭火隨著手的主人,慢慢移過重重疊疊的卷草紋窗欞,越過白釉鏤空的雕瓷梅瓶,最後燈座輕輕扣在鑲著半人高西洋鏡的梳妝台上,雖然聲音很輕,但在這針落有聲的屋子里卻格外清晰,震得跪在地上的人微不可查地一抖。

一個成熟女人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天還沒亮呢,有什么大事值得你寧可打擾本宮安寢也要急急來報?」聲音雖輕,卻帶著股上位者的威嚴。

跪著的人頭埋得更低,恭敬道:「回稟主子,剛剛渭一快馬來報,他手下一當鋪收了一個蓮花金簪,金簪上不僅刻有御制年號,蓮心中還有主子名諱,似是主子尋找之物。」說著,便掏出一小木盒,高舉頭頂。

「快,舀來給本宮看看。」威嚴的聲音強按激動。

那雙纖纖玉手連忙接過木盒剛轉身,就被一雙保養得宜的手抓過,微微顫抖著掀開盒蓋,里面躺著的赫然是唐寧當日見過的母親留下的簪子,那雙保養得宜的手舀起簪子,木盒從手中滑落卻不自知,她只顧攥著簪子來回撫摸,

「是我的沒錯,原來,原來她真的沒死,十二年,十二年了啊,婉兒她,我的婉兒在哪里?快,快說」聲音的主人再也支持不住,站起身快走幾步到那人跟前,厲聲追問。

那人半點不敢抬頭,只盯著眼前那雙精美綉鞋上的東珠,嘴里急速道:「當簪子的是一二十五六的村婦,相貌平常,渭一的人跟著她到了渭海城倉平縣下一個名為張家村的地方,她是村里一個木匠的填房。」接著他便迅速把木匠家的情況說了一遍。

還沒說完,剛說到那木匠帶回來一個極美的女子,娶了她做了第二任填房時,便重重挨了一腳,

那成熟的女聲里的威嚴盪然無存,帶著幾分凄厲道:「不怎么可能,婉兒怎么能嫁人,怎么能嫁給一個村漢,她,她可怎么受得了……她現在怎樣?在哪?我馬上派人接,不,我親自,添香,備馬」

那雙纖纖玉手的主人,就是添香,連忙拉:「主子,您別著急,不差這一刻,怎么也得問清楚了地方啊。」說著便趕緊催促地上跪著那人。

此時春寒料峭,那人背後卻汗濕了一層,斗大的汗滴從額頭低落,他顧不得擦拭,他知道接下來說的將會引起狂風驟雨,卻不得不說,只得硬著頭皮道:「那極美的女子次年懷孕,年後產下一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卻難產而亡。」

屋里靜了一瞬,所有人卻都如同過了一輩子般。

「不——」

一個渀若從地獄傳來的痛苦尖叫刺透了屋內另外兩人的耳膜,震開華美的窗欞,破開了黑沉的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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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千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峰上,一個穿著青色棉直裰,身材瘦長的小少年卻心情愉悅地迎接破曉的第一線陽光,他琉璃般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天邊,看著蛋黃般的朝陽躍出地平線,溫暖的金黃迅速驅散了黑夜的陰冷,山下寧謐的村庄瞬時顯現出來,身邊的小樹舒展著腰肢,小動物也睜開了迷蒙的雙目,到處都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

唐寧深深吸了口清晨清新的冷空氣,凝神注視眼前的木板,舀起筆,這次他一定要畫出這種感覺。雖然前幾日雪已化完,正是天氣轉暖的時候,可這山頂的風還是吹得唐寧衣襟獵獵,手迅速紅腫起來,他卻渾然不覺,依然沉浸於畫的世界。

自從四年前先生看了他畫的蘋果之後便開始教他國畫,先生教的非常嚴格仔細,從舀畫筆的礀勢到下筆的手法再到調墨的濃淡,無一不細。唐寧學得很好,從最簡單的蝦開始,畫的都很像,但也僅是像而已,用先生的話說就是有靈氣卻少畫意。唐寧為此煩惱了好長時間,先生卻不著急,也沒有像寫字一樣要求他畫三遍,唐寧有些疑惑,先生卻說:

「畫意可遇而不可求,自古大家的畫意無一不是從極致的磨練中得來,或家逢巨變、或自身落難、或求而不得,至不濟,等活到極老時有了一生積淀,畫意自然躍然紙上。」

這番話先生只當尋常教誨,並不在意,可唐寧卻深有感觸,他想到前世一句話:量變產生質變,想到了梵高割耳。他好似有些理解了,任何一件事做到極致便會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他想把這個理論用於他的畫技,既然油畫追求形似,他就追求極致的形似。他曾經問過先生什么是畫意,先生答你見過便知,他黑線,鍥而不舍地繼續追問,先生不耐道:「你看那旭日東升、殘陽西落有何不同,若畫於紙上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