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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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柱叔,還有什么喜事?」唐寧問。

「是你大哥,今兒個定親啦,剛剛把聘禮送過呢。」

「定親?定的哪家的姑娘?」

「是你娘的侄女,說來算是表妹,親上加親,再好不過的婚事了。」

唐寧怔住,農村男子娶親較晚,一般都是十八歲娶親,大哥今年正是十八歲。可就這么娶親了么,不說那姑娘沒見過,就是唐大嫂的侄女這一層就夠讓人堵心的了。

若性子柔和,頭腦清醒的姑娘倒還好,若是性子像王熙鳳那樣的,能力是有了,可拎不清,不管丈夫死活,只扒著姑媽過日子,這樣的姑娘不是坑了大哥一輩子?

可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這個做弟弟的,根本沒有插嘴的份,這個侄女是不娶也得娶了。

繼而,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婚事也是要父母做主的。他一直以為他娶程姐姐是順理成章的,只要過了先生這一關,其他都不是問題。所以,他敢在先生面前許下諾言,那時,他從沒想過父母的問題。況且,那時他只是一個木匠的兒子,什么功名都沒有,娶秀才的女兒,就算這個女兒身體不好,也是高攀,父母沒有反對的理由。而現在卻不同了,他是秀才,和先生一樣的身份,到他十八歲時,說不定都考上了舉人,那時想找什么樣的姑娘沒有,何必娶沒有兄弟扶持的又病弱的秀才閨女呢,父母肯定不會同意。

唐寧沖張德柱勉強笑笑,悶頭進門,本打算先找大哥聊聊,哪想被一屋子人纏住,一直笑到臉抽筋,才把客人打發出。

等眾人走光,屋里就剩下家里人時,唐木匠滿面春風的臉漸漸尷尬下來,面對眼前這個越來越出色的兒子,他不是不自豪,可也更不知所措,本來就和唐寧不親近,大半年沒見,他又考上秀才,唐木匠感覺兒子離他越來越遠,早就到了需要仰望的程度。

唐寧也發覺家里氣氛不對,有些古怪,唐木匠不是平時那個唐木匠,他此刻看他的表情,讓他想起當初他帶著自己給先生拜師的情形。唐大嫂也不是平時那個唐大嫂,她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她柔和的眉眼卻顯示出她此時心情不錯。

還好其他三人對他都一如既往,大哥還是那么溫柔地看他,二哥仍然寵溺的拍他。就是妞妞,都自始至終得厭惡他,從不因他的身份而改變,這樣的性子說好了是單純,說不好就是單蠢沒腦子。

他們住的西屋早已面目全非,牆新刷了一遍,屋頂補齊了,地面都特地磨平不少,多了好些女人用的小東西,整個屋子一下子煥然一新。

唐寧坐在炕上,炕還是那個炕,他卻覺得自己坐的再不是從前的炕了。不久,就會有一個女人進來,這里的主人是她,這個炕也是她的,礙於叔嫂關系,他甚至連這個屋子都進不來了。

唐寧用目光一寸一寸地觸摸著屋子的每個角落,已經洗干凈的小破碗,他穿越第一天用它喝水;放樹葉的白布,球球曾經在上面擦過爪子;牆上的小洞,大哥裝弓弩時戳進的;還有他趴著寫了無數字的書桌,曾經他和二哥圍著它偷吃豬油。

門悄悄地開了,唐木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唐寧收起思緒,沖唐木笑道:「恭喜大哥,時間過得真快,大哥就要結婚了啊,大哥可不要有了嫂子就忘了我和二哥啊。」

唐木不好意思了,「那啥,狗子不知和小銀跑哪了,剛剛還在的呢,從你走後,這兩個好的跟親兄弟一樣,整天在山里晃盪,不知道在干些啥。」

唐寧眉眼彎彎,「二哥又不是小孩子,他有數,大哥不用管他。大哥,你看過大嫂沒有,怎么樣?」

唐木摸摸腦袋,也坐到炕上,「看到了,早幾年我趙家村做活的時候就見過幾次,她挺好,挺會過日子的,人也不錯。」

唐寧稍稍放下心,大哥是個穩當人,他說不錯,那大嫂應該就是不錯的了。而且,聽大哥的意思,他挺樂意這門婚事,這樣就好,只要不是強迫的,願意一起努力,後面的日子總會越過越順心。

「三兒不用擔心,你如今已是秀才了,大哥跟著沾光,村里人對咱家可好了不少,只要你妥妥的,咱家就能有好日子過。」自從唐寧抗議過小名後,唐木就一直叫他三兒了。

正說著,唐雲帶著小銀進來了。小銀不愧是狼狗,才大半年,就從一個軟球球長成了威風凜凜的大狼狗,它居然還認得唐寧,撲上來就舔,後面唐雲跟著起哄,「哎呀,你這個吃力扒外的小東西,我喂了你大半年,都沒見你這么親熱過。」

唐寧摟著小銀,側出腦袋,樂呵呵的對唐雲道:「二哥,我想死你了。」

唐雲心立刻軟成一團,撲上連著小銀一起抱了抱,幾人笑鬧在一起,屋里滿是溫馨。

第二天,唐寧便恢復了平日作息,早早起床,山頂畫完畫,到程先生家吃早飯,順便接受程先生半年來第一次訓話。

「你這次考試成績還不錯,縣試和府試尚可,院試那幾篇文章可不是你平日能達到的高度,風頭出得太過,明年的鄉試就不用參加了。以你平時的文章來看,鄉試成績不會太好。雖然入仕以後的前途要靠自己打拼,可沒有一個好基礎也不成。你看閔知縣,人情通達能干實事,是最好的做官的料子,可朝廷最重科舉成績,他年年考評優異,卻不能升官,只因他是一個小小的舉人且名次還不高。反之,若你能連中三元,只要你不犯大錯,仕途就是一片坦盪。照規定,秀才要入縣學兩年,通過歲考方有資格參加鄉試,我已經和閔知縣說好,以後你不必入縣學,只要年末參加歲考便可。以你的情況,完全不必縣學浪費光陰,那些同年不交也罷,都是些沒出息的敗類,知己一人便足矣,我看趙謙就不錯。」

唐寧低頭作恭謹狀,其實他聽到「知己一人便足矣」時,立刻想起了學政大人的話,莫名有些心虛,但願先生永遠不知道他把他賣了。可有邪卻不能不說,「先生,我今年院試的座師是水明軒水大人,他想給我起表字,我拒絕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先生恍惚了剎那。

「哦,你為何拒絕?」

不知怎得,看先生平靜的樣子,唐寧有些失望,「我想請先生給我起。」

先生沉默片刻,道:「也好,你雖然年幼,可畢竟有了功名,以後出門交友,沒有表字,十分不便,我便給你起個罷。」

先生語氣聽著很隨意,可這次他沉默的時間更長。

雖然在西廂,可冉冉升起的陽光頑強地推開了朝南的窗戶,細小的塵粒在橘黃的陽光中嬉鬧玩笑,連桌上打開的《詩經》都被染上一層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