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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廄林府地處廄東南方向,位置雖好占地卻不是很大,布局精巧婉轉,很有江南園林的風格。

整個園子並不是按照普通宅院那樣弄個幾進幾進的,而是圍繞著園子中心的清心湖錯落建著亭、台、樓、閣、廳、堂、軒、廊,一處不少。湖的南邊坐落著林家宗祠,北邊臨湖的是主廳,名為燕禧堂,是個鴛鴦廳。燕禧堂再往北,左右分別是梅、蘭、竹、菊四個小園子。每個園子、每條長廊和那些穿插其中的亭台樓閣,無一不是精雕細琢,盡顯林家百年底蘊。

這日陽光明媚,微風徐徐,湖心亭內,紗簾半遮半掩中,唐寧和林清羽都是一身白衣,一站一坐,兩人面貌相似,神情俱是一片淡然,看似一模一樣,然細微處還是有許多不同。

如果說唐寧是那清冷秋夜的孤月,那林清羽就是數九寒冬的冷月;如果說唐寧就是一灣無波的湖水,一顆石子下,盪不起半點漣漪,那林清羽就是結了冰的湖水,無論如何都砸不開、投不進。

林清羽優哉游哉地坐在一個一人高的小巧的博古架旁翻著書,唐寧則苦逼地站在書案邊練字。

作為文壇的領頭羊,除了顯赫的家世,林清羽還是有些真本事的。林清羽可以說是當代文豪,他特別擅長寫詞賦,只是他為人很低調,輕易不以文示人,尤其是皇帝因為修道,大肆找人寫清詞後,更是難得下筆。此外,寫文章怎能不配以高超的書法,林清羽有一手自創的書法,字體細直卻透著冷意,字如其人。

唐寧左手握著筆,沒錯,是左手,案上的澄心紙上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唐寧邊寫邊心疼,暴殄天物啊。

「這次舞弊,只有一人是買的試題。」林清羽擱下茶盞,依然看著書,「繼續寫。」

唐寧額頭冒汗,這幾天他算是領教了,林清羽比程先生可怕一萬倍。程先生看到他還有個笑模樣,功課要求也不是那么嚴;而林清羽是從頭到尾嘴角都沒翹過,一雙星眸冷颼颼的盯著唐寧,從文章到書畫,把他批得一文不值,更加下死手調教他。

「那個人就是金永福。」林清羽說完就不再開口。

唐寧聽了卻是有了譜,金永福不過一個商人之子,那么多舉子中,賣試題的人怎么就偏偏選中了他呢,怎么就賣一張呢,怎么就趕著考前三天才賣呢,這事怎么想都是沖著自己來的。而在廄,唯一和他有仇的就是張德懷了。

至於高莆,如果他想陷害他,很不必如此麻煩,況且自從高莆知道他背後有公主撐腰,住在林家,又和徳貴妃有關系後,反倒派人送了壓驚禮來。

唐寧正想著怎么對付張家,旁邊林清羽輕飄飄一句話卻嚇出他一身冷汗。

「等你過了這次考試,我就帶你回揚州,把你寫到我的名下。」

「這萬萬不可」

「怎么不可,我一生無子,妹妹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我姓唐。」

「唐家那么多個兒子,少你一個不少。」

「林家族人不會同意的。」

「他們不敢不同意。」林清羽放下書,偏頭瞟了唐寧一眼,「怎么又停了,繼續寫,我教你的都忘了不成,寫字要用心寫,泰山崩於前而手不抖,才這么點家業就讓你忘形了?」

唐寧苦笑,如果說連宅子的長廊窗邊都刻滿了名家碑帖,那這么點家業他確實承受不起。

他正想推脫,就見林管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亭子里,「少爺,宮里徳貴妃娘娘召您後天進宮,這是入宮的牌子。」

「入宮?」唐寧有些疑惑地接過牌子。

「是的,每月初一,後宮都可以召親人見面,徳貴妃想請您給她畫幅畫像。」

「既如此,你就把宮規稍微學一學,不該看的不要看,少說少問,畫得快些,鍾粹宮地處偏僻,應是無礙。」林清羽站起身,取出一塊玉佩遞給唐寧道,「把這個戴上,若有什么事,自有人照看你。」

林忠低頭,渀佛沒看到那塊玉佩一般,又遞出一封信,「這是剛剛到的,少爺岳父的信。」

唐寧看到信,連忙擱下手中兩樣,有些忐忑地接過信,他出獄那天便給先生寫了信,出事的時候不敢寫,現在沒事了才敢把這段經歷告訴先生,沒想到先生這么快就回了信,不會在信中責罵他吧?

不想唐寧剛打開信封,便掉落出一塊發黑的金鎖,唐寧看了金鎖一眼,看著有些年頭了,分量不輕,應是純金的。接著,他取出信,細細看了起來,隨後他緊皺著眉頭,把信遞給林清羽。

林清羽卻坐下揮揮手,道:「你說說有什么事?」

「舅舅應是知道我與張德懷有仇的,先生這兩年一直在查張家的事。舅舅有所不知,張德懷現在的妻子其實不是他的原配,他的原配乃張父從外地帶回來的一個孤女,後來張德懷考上舉人,便又娶了如今的妻室,而他的原配卻投河自盡。

這金鎖就是當初他和原配的定親信物,先生是從張家當初服侍過那原配的丫鬟那里得到的,那原配自盡前把金鎖與婚書托付給丫鬟,想求她交給姨母,讓姨母蘣她申冤,那丫鬟舀了東西卻是不敢外面的,好在她還有些良心,沒有把金鎖當掉,婚書卻是弄丟了,畢竟都過二十多年了。

那原配的姨母乃是徐元的母親,據先生調查,徐元是金陵徐家的旁支遠親,那原配的母親乃是他母親的庶妹,嫁給了姓丁的商戶,幾十年前,張家老太爺做生意時與兌交好,兩家便定了兒女親家,請了徐元的母親保的媒,定親以後,兩人正好有一趟生意經過倉平縣,丁父便帶了家眷一同前往,相看未來女婿,哪知路遇山賊,所有人全部遇難,只張老太爺帶著兌女兒逃了出來。

先生的意思是,徐元的母親那里應該還有一份婚書,我們把婚書弄到手,告張德懷停妻再娶沒問題。」

「徐元,字元夢,先帝時期的探花,吏部左侍郎,內閣最年輕的閣老,位排最末,從入仕起便在高莆手下,乃高莆的得力助手,其父早死,其母幾年前病亡。」林清羽像是背出來一樣。

徐元是高莆那邊的,張德懷也是,唐寧有些頭疼道:「那徐元定不會陷害同黨吧?」

「那倒不一定,徐元此人看似是個端方君子,然我卻一直看不透他。當初於首輔愛其才華,在其被同僚排擠時,多次援手於他,而他受其恩,卻彈劾於首輔的侄子侵占良田,於首輔治家不嚴。

也正因為此,高莆才會將其視為心腹,然而,若他真是那忘恩負義之人倒也罷了,但我觀其這些年來,甚少陷害忠良,高莆要搞什么陰謀,他也是遠遠避之,高莆不擅政事,政務上多仰仗於他,他便只專心政務,眾人皆贊其真君子。

這也是我看不透他的地方,若他真是真君子,那他是如何在不參與高莆陰謀的同時卻能獲得高莆的信任呢?就連政敵都覺得徐元是好人,一群狼中間居然有只白羊,想想都覺得可笑。這樣的人,不是真君子便是偽君子。」

「不管怎樣,那原配是他的表妹,萬一他是真君子或是想蘣表妹出頭呢,我還是試試吧。」

「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以後給張德懷通風報信?」林清羽微微仰頭,和唐寧一樣深的雙眼皮向上一抬,素日冰冷的眼眸,不經意間透出一股邪魅的感覺。

唐寧心頭一跳,有些別扭地別開眼道:「他既然敢當面讓於首輔下不來台,又拒絕和高莆共謀,可見他不屑於背地里的勾當,若他想通風報信,必然會和我直說。再說,就算這事有風險,我也要搏一搏。」

林清羽滿意點頭,「林忠,現在就給徐元下帖子,就說我明日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