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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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澄澈的圓月掛在潑墨一般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雖是夜晚,天地卻是一片分明。

林家的竹園里,清風徐徐,竹葉颯颯。

月的清輝灑滿青石地,照得地面一片泛白,似有輕紗覆在其上。

院中只有一張石桌,兩個石凳,孤零零的。

桌上一壺一杯,更顯寂寥。

林清羽一身淡青常服,胳膊撐在石桌上,手拿著酒杯,輕輕轉動。

抖掉了包袱,唐寧沒了煩惱,在這最清明不過的夜晚,伴著清風,一路欣賞著夜的靜美,翩然而至。

看到院中對月獨酌的林清羽,他恍若看到了仙宮中的仙君。

青白的月,懸在林清羽的頭頂,離他仿若只有一步之遙。

一月一人之間,像是達到了某種默契,散發著同樣的寒氣,仿佛是那沉淀千年的孤寂。

唐寧微微一笑,往前跨了一步,自然地融入這自成一片的天地。

「舅舅請我來喝酒,卻不給我准備個酒杯,難不成舅舅想讓我對壺吹么?」

林清羽面色依然清冷,瞟了一眼在對面坐下的唐寧,淡淡道:

「酒這個東西,只有自己想喝,別人請不了,更逼不了。你若想喝,沒有酒杯一樣能喝;若不想,有了杯子也沒用。」

唐寧聽了,露出一抹帶了點俏皮的微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伸進懷中,不一會,小黑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黑溜溜的大眼睛還帶著一層剛睡醒的水霧。

唐寧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轉而又輕輕叩了叩石桌,不緊不慢,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優雅。

小黑抖了抖身上絨毛,耳朵動了動,蹦到石桌上這里嗅嗅那里嗅嗅,不一會便抓著石桌邊沿,小腳使勁踹著石桌側面一朵木蘭雕花。

唐寧笑容更大,把小黑撈起,伸手扣著那木蘭花,只聽輕輕一聲,一個小抽屜便被抽了出來,里面赫然擺著三個精致的玉質小酒杯。

唐寧拿出兩個,酒杯輕碰,聲音清脆悅耳,唐寧含笑看向林清羽,眼中帶著少年的得意。

林清羽看著眼前一對活寶,神色不變,只身上那股清冷好似消散不少。

「你三年翰林已滿,可有想好以後?」

唐寧正給小黑倒酒,玉質的酒杯很小,卻也到了小黑脖子,小黑貪酒,抓著酒杯邊沿,踮著腳伸長脖子舔也不嫌累。

聞言,唐寧放下酒杯,道出自己思慮很久的答案。

「我想去國子監。」

「為何?」林清羽有些意外。

「我三元及第,入翰林院時又比他人多了半級,風頭太盛。若我去六部,又要升上半級,實權職位的半級可不比翰林院的虛職,木秀於林,不是好事。」

林清羽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碧池,慢慢啜飲著杯中酒,良久,一杯盡,他才放下空酒杯。

「但是,你若想封閣拜相,必是要經六部歷練的。」

唐寧隨著林清羽的目光看向碧池,目光悠遠。

曾經的他是想爬上權力頂峰的,因為他想保護家人,可經歷了三年官場,看著別人的沉沉浮浮,他漸漸明白權力並不是自己護身符,甚至有時候反而是催命符。

縱觀歷史,自從前朝立了內閣制度後,出的內閣首輔不下三十個,這幾十人無一不是當時最頂尖的人物,然而能得善終的基本沒有。遠的不說,強悍如於瑛這樣的持身正氣的三朝元老都被人斗倒了。

「我並不想封閣拜相,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罷了。」唐寧嘆了口氣,幽幽道。

「你這個年紀能想得這般通透,倒也難得。」

林清羽轉頭看向唐寧的雙眸,見其目光澄澈,顯見他是真的想清楚了的,並不是說的套話,也不是因對前路的擔憂而編出這種理由以逃避現實。

林清羽轉開目光,伸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唐寧細看林清羽神色,見其面上還是那般冷冷的,絲毫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他不由得問:「舅舅可是覺得我不思進取?」

「你是畫家,要那爭權奪利的心作甚?」

一句話說的唐寧心頭一熱,他從來都知道自己心底最深的願望還是做那逍遙山水間的畫家。沒想到林清羽一句話竟說到了他的心里,唐寧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羞愧,他平日看林清羽對他總是那般冷冷淡淡,雖說心中想著他外冷內熱,可架不住時間久了,心里總是有些疏離,有什么事也不找他商量。如今看來,其實林清羽是真心關懷他,否則也不會這般了解他。

只是願望畢竟是願望,為了家人他不得不把願望壓在心底,進了官場就身不由己了,尤其是隨著皇帝年紀越來越大,身子也大為不好,朝中已經隱隱有些躁動。

大皇子鳳維的母族正是林家,代表著清流文臣,可林清羽心思不明,德貴妃又只是個庶女,他們的關系好壞恐怕連德貴妃自己都說不清。

但是鳳維還有妻族,正是權傾朝野的高家,他大舅子又是皇帝身邊人,就這兩樣就足以讓鳳維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今他當差幾年,動作頻頻,明里暗里籠絡朝臣,手伸得越來越長。現在皇帝身子不好,有些沉不住氣的官員勛貴,看鳳維占絕對優勢,鳳維自身也是儀表堂堂,文韜武略的明君樣子,心中早就活泛了,有些不等鳳維拉攏,自己就巴巴地黏上去。

本來朝中還有些謹慎的人打算觀望些時日,可近日卻傳出進門三年的大皇子妃高潔終於有了身孕的消息,這可是皇帝第一個孫子,其意義不言而喻。這下,那些觀望的官員也不再猶豫,趁著孩子還沒生下來,趕緊巴結著,等孩子生下來,他們再巴結就晚了。

此消彼長,二皇子鳳雛這邊形勢明顯弱了些。他只比大皇子小幾個月,卻因身子不好,尚未成婚,仍在詹事府讀書,沒有插手朝政不說,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子嗣承繼,這是他最大的硬傷。

可他背後還有皇後的勢力,皇後出身老牌勛貴定國公府,祖上是開國元勛,幾代聯姻下來,在勛貴中有著極其龐大的關系網,雖然這些年定國公府行事低調,可子弟都很出息,官位不顯卻有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