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鐵蕊說道:「為何不在內宅置下酒菜,吃過才來這邊。」
徐汝愚微微一怔,側耳聽去,內宅中人聲鼎沸,詫異的望著梅鐵蕊,說道:「你已替我在內宅安置了人手?」
沈德潛在旁說道:「你既然是雍揚之主,住進內宅也是當然,考慮到你無暇慮及此事,我與梅大人擅自決定暫時遣派人手,這些人你若覺得用不順手,打發走就是。」
江凌天露出並不知聞此事的神情,徐汝愚苦笑一下,知道推卻不了,說道:「那就去內宅用餐罷,是不是酒席已經擺好?」
梅鐵蕊點頭,說道:「正是。」
張仲道抬頭望來,問道:「今曰禁酒?」
徐汝愚看他待自己說出「禁酒」就會推辭離去的樣子,笑道:「小酌怡情,不妨事。」
張仲道來雍揚多時,卻是首次進入內宅之中,卻見樓、房、廳、堂,以回廊轉折,並無月門相阻,乃是東漲甚少見的穿馬廊建築風格,向里走過數進院落,還未到用餐之所,乍舌說道:「梅族之奢華,由此可見一斑。」
徐汝愚午前也只是略作流連,並未見識到梅園的曲折幽深,數百間樓台亭閣錯落有致的分布其間,湖石砌就、近四層亭台高的假山有泉涌出,披掛而下,蜿蜒繞過山腳,在數丈開外,匯成一池碧水,游魚時聚時散,靈動掀波。
徐汝愚想起當年在永寧荒野因為清溪中的游魚而悟出武學至道、從而創立星空飄香劍時的情形。
徐汝愚心中正想如何將梅、沈兩人的拳拳盛意推卻掉,卻聽見城中傳來擊在青條石上密集如驟雨的馬蹄聲。
雍揚軍政分置,被觸及利益的世家俱是惶惶不得安寧,為防止這些人做出異常的反應,雍揚城中大小街道禁止奔馬,聽著馬蹄一聲緊一聲的向梅園擊來,心想:哪里會出大的變故?
梅鐵蕊、江凌天也都是驚疑神色。張仲道飄身向宅外奔去,過了片刻,將他策馬在城中奔馳之人帶到徐汝愚面前。
徐汝愚驚詫問道:「敬宗,宛陵發生何事?」
來人正是徐汝愚當年在宛陵時的精衛之首陳敬宗。
陳敬宗抱拳說道:「不是宛陵出現變故,而前夜陳預突然親至毗陵府,解除方肅毗陵都尉職,方肅讓我前來與青鳳將軍說一聲。」
「什么?」梅鐵蕊失聲驚呼,滿臉不可思議。
徐汝愚沉聲說道:「仲道速去驛館,查清此時有誰擅離雍揚城,立亭速領四城兵符通傳各門,若無我或凌天的畫押,誰也不得進出城門。坤民前去雍揚南港讓即將抵達的魏禺所部封鎖雍揚外江水道,鐵蕊與凌天出北門向東北的青埔追去,我此時就出北門向西北而行,冰壺領兩哨精兵隨後趕來便可。在我返回之時,全城戒嚴,擅動者,你等可專擅行事。」說罷面色已是嚴峻,想想又對張仲道說道:「我明天午時不回,你帶著龍游邑的城印與兵符領兩千精銳趕來龍游。」轉身對陳敬宗說道:「待我回來再與你相聚。」又問,「馬匹何時換過?」
「進城之後,江府提供的。」
徐汝愚說道:「那我騎走。」說罷,不待眾人反應,腳踏步雲,向宅外流轉而去,解下系在拴馬石上的黑色駿馬,飛身躍上,輕夾馬腹,駿馬揚蹄向北門而去。
梅園西側的子西街乃是雍揚的官街,直達北門,平民不得在上面流連,徐汝愚快馬揚鞭,不需片刻就抵達北門。
徐汝愚重返雍揚的消息已然傳來,守城的將士遙見徐汝愚策馬奔來,臉上俱是十分興奮。
徐汝愚將守值哨尉喚到身前,問道:「萬嶸、龔豪、鍾籍,三人中可有人過此門?」
「萬將軍領著十多名護衛過去半個時辰了。」
徐汝愚恨恨罵道:「果然是這廝。」望著那員哨尉,吩咐說道:「除去江凌天可以自由通過北門,其他均需我或江凌天的畫押才得通行。」不及哨尉重復命令,徐汝愚策馬奔西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