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碧海雷嘯(2 / 2)

山河英雄志 更俗 2061 字 2022-11-15

「將軍就想就這樣回復閥上?」

「我為大將時並沒有立下什么功績,倒是在屯衛,尚有小績。」樊文龍輕輕的越下海堤,向暮色中的海潮走去,踢踏脫去軟靴,赤足站在冰冷的海水中,感覺著一簇簇的海浪沖刷著自己,心想:徐汝愚非是世家出身,豈能用世家的思維度之。站在冰涼的海水中,不禁又想:他為何不在奇襲江寧之後趁勢奪下歷陽或是湖州?

天水一線間忽的閃出一道雷光,雷光劈開厚重的雲層猶如銀亮樹枝將天水相連。雷光亮處,數道黑色的影子從天際垂下,在天水之間飛旋著。俄傾,萬馬奔騰似的巨響充盈耳鼓。

初冬雷暴?

樊文龍諤然呆立,也不知回避兀然襲來的巨浪。

深碧色的巨大的水舌,猛烈一卷,將樊文龍壓在水底,毫不停滯的向防海堤沖去。

這雷光巨浪起得突然,信使看著巨浪將樊文龍吞沒,驚立在那里。

巨浪沖擊著石堤,濺起的飛沫落到信使臉上,感覺一陣冰涼,回過神來,向堤下探望,只見海水已漫了近有半堤高,冰涼的海水從防海堤的缺口倒灌進來,巨大的海潮之力扒拉著防海堤的缺口,缺口邊緣的土方迅速崩塌,向信使與兵牟立足擴散。

信使正手足失措,忽見堤下水中透出一道深碧光華,光華起處海水沖天而起,巨浪如柱旋升,至數十丈處,隨著一聲巨響炸開,晶瑩的水珠四處灑落。

樊文龍持劍立在水上,哈哈大笑著說道:「天下即將大亂,徐汝愚有所預感,才不願東南自損實力。容雁門、容雁門,你身在荊襄,卻不忘算計越郡,真是難為你了。」

信使與手下兵牟面面相窺,全然不知樊文龍在說什么,但是水勢漸大,也無暇思索,大聲喊道:「將軍,你到底有什么話要帶給閥上?」

巨浪翻涌,樊文龍絲毫不受影響,踏波掠到防海堤上,說道:「文龍干涉不了閥上做什么決策,但請你告訴閥上,就說東南真正能與容雁門勢均力敵者,惟有徐汝愚一人而已。」說罷,息行涌泉踏水向築在高處的屯所掠去。

越郡沿海突發雷嘯的消息遲了一曰就傳入江寧城中。雷嘯過後,有一些艦船殘駭隨浪沖上岸,那里的海域只有普濟島的艦船航行。

張仲道心情大好,說道:「雖不知普濟水營在雷嘯中有多少損失,但是損失總避不了的,我們不妨當作打了場勝仗,現在百業待興,萬事待舉,慶祝應低調一些,汝愚啊,軍議過後,我們去喝上一壺就行。」

徐汝愚揉了揉腦袋,探首望來,問道:「你說什么?」又轉身望向魏禺,說道:「雷嘯之時,樊徹遣信使去會樊文龍,你以為樊徹有什么用意?」

張仲道皺起眉頭,怒目圓睜盯著徐汝愚的側面,見他完全沒有注意自己的憤怒,那憤怒就泄了氣似的的無影無蹤了,只得面帶頹色的坐在自己的坐席上。

軍謀司對此亦論斷,但是張仲道、魏禺、肖烏野在場,屠文雍倒不敢先說出口來,影響他們的判斷,與趙景雲相望一眼,心里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將北地傳來的一份軍情呈上。

魏禺說道:「公良友琴到今天這種地步,遺計也不多了。若是讓祝樊兩族與普濟島聯合起來,確實讓人頭疼。」

徐汝愚輕聲說道:「溫嶺城。雖然凌天在樂清坐鎮,但是公良友琴真要將溫嶺讓給祝族,是有些難度。」指節輕輕叩擊案面,輕脆的聲音似乎敲在眾人心頭。柔和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目光停在趙景雲的臉上,說道:「景雲可有妙策?」

景雲微微頷首,說道:「倒說不上妙策,有些想法與魏將軍討論。」

「哦。」魏禺略有些詫異,轉頭望過來,「說吧。」

「普濟有兩萬寇兵困守溫嶺城,糧草箭弩需從普濟補給,魏將軍可有辦法破襲他的補給線?」不待魏禺回答,趙景雲繼續說道:「只要近期內能有效破壞溫嶺與普濟之間的補給線就有可為。」

這些卻是與屠文雍商議出來,底下的話自然得由他來說一段,屠文雍見趙景雲望過來,忙接過話說道:「兵臨金華城下,使得樊族兵不敢異動,公良友琴即使想將溫嶺交給樊族,一時半會也做不到。我們就要趁這段時間逼迫普濟海匪從溫嶺撤兵。」

徐汝愚笑了笑,說道:「你說得倒是簡單,完全將難題交給魏禺的。」向魏禺問道:「你可有什么辦法破襲溫嶺與普濟之間的補給線。若能將普濟與越郡之間的聯系切斷,將普濟孤立在越郡之外,即使三家聯盟,其實也只有兩家能使得上力。若能讓祝樊兩族看到有這樣的可能,說不定他們與公良友琴媾和的心就不會那么急切了。」

魏禺說道:「我倒也想過這個問題,破襲其補給線的水營戰艦應選輕便快捷的艦只,其目的就是可以在敵護航戰艦之間盡可能破壞敵補給船,以達到破壞補給線的目的。但是甘棠港、靜海港與普濟島相距都較遠,順風航行也要六曰時間,而普濟到溫嶺只要三曰航程,破襲艦隊無法也不能攜帶大量淡水與糧草,可持力弱,無法持續作戰,加上在普濟補給線上搜索的時間,破襲艦隊往返一次,花費旬月時間也未必能搜索到普濟的一艘補給船。我倒想過一策,卻也容易讓公良友琴察覺出來。」

「哦,你先說來聽聽。」徐汝愚前傾著身子,說道。

「集中補給。破襲艦隊航程較遠,可攜帶的物用不足,但是我們在敵補線的附近秘密設置補給點,如此一來,破襲航隊就不用遠程返回甘棠或是靜海補充物資。」

「隱蔽補給點可以是大型船只,也可將物資囤積在荒島上。我看此策能維持到明年春末,魏禺,你去甘棠,總領虎翼南路諸軍實施此策,甘棠駐軍也可受你節制。」又問屠文雍,「邵先生與祝樊兩家來使談得如何?」

「馮遠程與祝族有血仇,大人下令兩廂罷兵,但是馮將軍不時遣出小股精銳襲入祝族轄地。祝家的意見是希望將馮將軍從調離新安城再議其他。」

徐汝愚望向魏禺,近來司馬衙的事務大多由魏禺署理。

魏禺淡淡說道:「馮遠程衛戍新安,擾襲湖州與歷陽,算不上有違令制,畢竟祝族才遣使來議和。先生,若覺得不當,下令旨申斥就是。」

徐汝愚笑道:「議和不過互相打馬虎眼。煩勞邵先生跟他們多費唇舌了。」又與眾人說道:「幼黎在內宅溫有美酒,誰人願意留下?」

張仲道兩眼睜圓,說道:「為何內宅不禁酒?」

徐汝愚打了哈欠,說道:「我沒有軍職在身,也無需在衙署當值,為何要禁酒?你若要喝酒就隨我入內,莫要多言。」

張仲道一聽怨氣全消,喜滋滋的直接跨過幾案,伸手就要去拉徐汝愚的衣襟向內宅走去,卻聽見屠文雍在後面說:「末將有北地軍情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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