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和昨天說再見(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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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下扳機的一瞬間,狙擊手就知道,自己失手了。

按道理說這種直覺根本就是毫無道理。要讓一個優秀的像他一樣的狙擊手失手是件很困難的事情,除非槍或者他自己出了問題。

槍是好槍,這支比賽級的狙擊步槍跟著他已經有兩年了,狙擊手對它比對自己某個部位的肢體都要熟悉——和絕大多數去死團的男人一樣,狙擊手每周平均打三次手槍,而他拆卸保養槍支的頻率比這個高一倍不止。學園都市反能力相關研究機構出品的使用液體發射葯的加重子彈更是性能和他們的能力者一樣優秀到了令人發指。經過作為使用者的他自己長達一個月的精心調較,槍與彈兩者配合可以讓零點三英寸的彈頭以三倍音速在一千米外的靶子上綉花。

狙擊手對於自己也有完全的信心。外表不出年紀的他干這一行已經有差不多十年了,比起外界軍隊或者江湖里面摸魚打混的同行,他相信自己在技術上完全不落下風的同時,在對狙擊手至關重要的心理素質上還要強出很多。畢竟這星球上沒有一個地方能像這里一樣,充滿了常識之外的強悍存在。輾轉於警備隊和暗部當中這么長時間居然還沒被那些動動思想就能燒焦半條大街的怪物弄死,反而在完成無數任務的同時在圈子里聲名鵲起,狙擊手當然有足夠的資本自信和傲氣。

就算萬一,人和槍這兩者出了某種毛病,那輔助的瞄准系統也能挽回一二。這個安裝在三腳架上,體積比瘦長的狙擊步槍還要大,流線型的磨砂外殼充滿了藝術氣息的黑盒子也由學園都市出品,由最優秀的計算芯片和由頂尖的數學家編寫的彈道解算程序組成。它能夠在令所有狙擊手都感到妒忌的短時間內修正因氣壓、溫度、側風、地球自轉、磁場以及步槍自身種種可以預想到的狀態造成的細微誤差。在鎖定固定目標之後,更可以利用陀螺儀鎖死狙擊槍的火線,徹底抵消槍手呼吸和心跳造成的影響。這樣一來,即使狙擊手實在倒了大霉,在開槍的一瞬間被蚊子飛入鼻孔從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槍口的火線也不會有絲毫抖動。

根據那個把槍和瞄准系統交給他的討厭家伙得意洋洋的說法,如果這種輔助系統加上一個完善的人工智能,便可以作為一個完全可以承擔起獨立任務而不是輔助的角色使用了。

狙擊手討厭這種說法。不光是因為這話是由一個他所討厭的人說的,也不僅是這種東西會剝奪他這種人的生存空間。作為一個在學園都市里干這一行已經有些年頭,見識過乃至射殺過無數他人生的前二十年甚至都不曾想象過的常識外存在的普通人,狙擊手知道完全依靠技術和裝備是一件上去很有道理實則極其愚蠢的事情。那個令人討厭的家伙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派出來的就是安裝和磁軌步槍聯動的人工智能系統的工程師,而不是一個狙擊手了。

有這種種的保證,按說這一槍不應該偏離目標,然而狙擊手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拉槍栓,一個筒狀的外護套從槍膛中退出。極限的高溫高壓下,即便是高強度氧化鋁陶瓷的晶體內部也充滿了肉眼難見的裂紋,護套一落在地面上便和普通的粘土陶瓷一樣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黑乎乎的彈殼露了出來。被槍膛內的高溫烘烤的彈殼一與風化的混凝土地面接觸,就如同夏日太陽下的巧克力一般攤了開來,周圍的空氣頓時充滿了一股焦糊味,和槍膛內散發出來的液體發射葯燃燒後所特有的味道相混合,頓時就是一股難以忍受的臭氣。

狙擊手毫不動搖,他的精神現在只集中在右眼被觀瞄鏡所限制的狹小視野之內。

果然,失手了。

狙擊手不知道該為自己准確的預測感到高興,還是痛罵這種類似於烏鴉嘴的烏鴉感。那一瞬間本不應出現在彈道上的人出現在了彈道上。子彈當然不會給人讓道,瞬間就在那個少女的脖子上開出了一個足夠伸個拳頭進去的血洞。可這樣一來,本應擊中目標的子彈就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根本無法立即發射第二顆子彈,突然合攏過來的警備隊盾牌遮擋了他的視線。

目標——丟失。

和黃泉川一樣,狙擊手非常清楚這盾牌在重型狙擊槍子彈之下和薄紙也沒什么區別,更何況這是使用學園都市液體發射葯的狙擊槍。然而狙擊手的目的並不是盾牌後面的人或者他們所掩護的人。他同樣非常清楚,第一槍沒引來反擊是因為那邊的怪物們之前根本就沒注意到這邊,自己的位置是近是遠,只能估摸出大概方向的他們一無所知。自己第二槍必須命中目標,否則在已經被吸引過來的怪物們的注意之下,別說開第三槍的機會,是否能生離此地都難說。

「機會!」

盾牌移動著,一點一點露出自己想要的目標。按說耐心是狙擊手的第一美德,他也不例外。狙擊手有充分的耐心和時間來仔細觀察一切以達成自己的任務,他曾經在窨井蓋下潛伏一周,就為了確認目標的行蹤。然而此時數秒的卻令摒住呼吸的狙擊手難以忍受,自己那管用的直覺正不斷叫囂著危險來臨的信號。

「危險!」

將目標套入空心十字,來不及等待輔助系統標識修正的三角形到位,驟然而來的極度的危險信號刺激著狙擊手的大腦,迫使他憑借經驗進行了修正,隨後就射出了子彈。

「嗡!」

那一瞬間,一種狙擊手從未聽過的,類似於靜電聲卻大的多也低沉的多的聲音壓倒了經過消音器壓制的槍口爆鳴,與槍口火焰完全不同的充滿了冰冷感覺的淺藍色光芒在青黑色的夜空背景下一閃而過,耀花了狙擊手的眼睛。

一個滾翻躲過了橫掃而來的攻擊,還來不及調整身姿,狙擊手以跪地的姿態從小腿護套里抽出了特地塗黑鋒刃的卡巴軍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刺向朝自己撲過來的黑影。

命中!

竊喜了一瞬間的狙擊手隨即就察覺到了手上感覺不對:任何血肉也不可能像這樣綿軟,一絲一毫的阻力和壓力也沒有。

真正的攻擊就在狙擊手察覺到不對的那一刻到來。靜電聲和耀眼的閃光再次一閃而過,那把陪伴了狙擊手比他職業生涯還長的歲月的卡巴軍刀就在他的眼前悄無聲息的短成兩截,前半部就這樣掉在風化的水泥地面上,斷口處顯然由高溫造成的半融化的金屬被這一震飛濺了起來。一部分飛濺出來的碎屑燒穿了狙擊手身上的城市迷彩服,所攜帶的熱量在燒穿化學和天然纖維之後附著在皮膚上。高溫使得人類的皮膚頓時發出陣陣焦臭,紅腫和水泡隨即出現。

這種傷勢,大概還趕不上當年酒鬼父親在喝醉了之後,用煙頭在自己和妹妹身上燙出來的嚴重吧?

不知為何想到了這個的狙擊手自嘲的一笑。平靜的注視下,發出淡藍色弧光的鋒刃在他的瞳孔中的倒影越來越大。

當麥野沈利和黃泉川瑞穗從黑暗中出現在狙擊手所在的位置時,也只能著跪在地上靠在一堵破碎的水泥牆上的狙擊手發愣。

彌散在周圍空氣中的杏仁味道說明了一切。而旁邊那具顯然是因為內部的爆炸而還原成比零件狀態還要悲慘的狙擊槍則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兩個不同類型的學園都市的秩序維護者,默默的著這個不知名的男人,唯有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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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悉悉嗦嗦的聲音響過,等在外面望風的固法美偉回頭,鈴木由美已經換回了平常的裝束。衣服好說,脫下來往背包里一卷誰也不出什么。至於武器和夜視儀什么的,大概和以前一樣分散儲存在周圍的某些隱蔽的地方了吧!

比起以前,這些年齡和身材都成長了的大蜘蛛成員更加精悍了。僅就在地下水路分開來向不同方向逃竄時的默契和熟練程度,就可以出這些年來當固法美偉埋頭在能力開發、考試和風紀委的日常中時,他們也沒閑著。如果不是鈴木幾次冒著被已經跟到極近距離的暗部和警備隊員發現的危險主動出聲招呼她,記憶和技藝早已生疏的固法,還真有可能迷失在紛繁復雜的地下迷宮里。

羊絨夾克、毛衣、圍巾、手套、耳暖、牛仔褲、高腰棉靴……

無論如何現在還冷不到零下,固法穿了一件保暖的長袖圓領衫和一條牛仔褲就顯得足夠,誰也不認為她那件敞著的紅色翻毛短夾克能起到多大作用。而鈴木得把雙手插在口袋里才能不打哆嗦。她盡量縮緊雙肩,恨不能像貓咪一樣蜷成一團。

「你還是這么怕冷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固法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眼光:沒錯,除了身高之外,其余部分都沒什么變化,連這怕冷也是一樣……不,還是有變化的。兩年前還略有起伏的身材,隨著身高的拉長,變得更加平緩了。

也難怪怕冷呢!

「是啊!和某些渾身都是脂肪的家伙不同!」

鈴木的嘴巴也是不饒人的,何況眼前這個明明三年前和自己是不相伯仲的飛機場,怎么現在就變成人間凶器了?覺得格外羨慕嫉妒恨的她氣勢十足的狠狠瞪著固法。

「噗……哈哈哈哈……」

愣了一兩秒之後,固法不顧少女的矜持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由美先是不解,隨後臉一紅,羞的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想當初,早熟的固法沒少因為羨慕嫉妒恨和那些身材妖嬈的大蜘蛛前輩女成員吵嘴,關於脂肪和肥肉的話一天大概能在她嘴里重復八百次。那時候身為黃毛丫頭小由美根本不理解固法的想法。如今,被嫉妒的火焰燒昏頭腦的鈴木由美竟然拿這句話來擠兌原創者,情何以堪吶!

夕陽已落入地平線,初冬深青色的夜空初現端倪。在剛剛亮起的路燈和路邊店的照明下,一個少女扶著電線桿笑得腰都彎下來了,另一個氣鼓鼓的雙拳緊握,用可以殺人的眼光著同伴。這一幕落在人來人往的路人們眼里,同樣年輕的學園都市學生們無不對這友情露出會心的笑容。最後,連鈴木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好了,不笑了。」

固法摘下眼鏡用手背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在她的記憶里,自從離開大蜘蛛,不,自從越來越多的同伴迷失在權力與**的深淵中之後,這樣開心的大笑就再也沒有了。

愉悅的心情過後,眼鏡和嚴肅的表情重新回到了風紀委支部長的臉上。

「接下來,你們要怎么做呢?」

「那還用說么!」氣勢十足的一揮手,可惜因為全身的厚重裝備,鈴木怎么也無法顯現出名為氣勢的東西:「麻葯、保護費、軍火……」

嘴里說著無數本應遠離她這個年紀少女的詞,眼固法越來越不好的臉色,最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出了結尾:「……這些東西別處可能我們沒辦法管,在第七學區,見一次打一次。打不過就聚集大家一起來打。」

「我說你們啊……」固法嘆氣,扶額:「你們是平民,干涉執法活動……」

「平民怎么了!」

猛然到來的激烈反擊讓固**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對方盯著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扭過頭去。

「平民也有保護自己的權力。三年前的那些事情你都忘了嗎?風紀委值得你那么信任嗎?」

「不是的。作為秩序的維護者必須遵守某種程序。否則我們和那些秩序的破壞者也沒有……任何……不同……」

風紀委員手冊上的信條被固法說出來是那樣的沒有說服力。三年前,隨著大蜘蛛的活躍和聲名鵲起,眾多平民中學的學生們遇到能力者的欺侮都不會去向風紀委報告,寧願讓大蜘蛛來保護他們。倒不是因為風紀委的能力者會和經常欺侮平民學生的敗類們有什么勾結,而是作為秩序維護組織,有著所有組織通病的風紀委在行動的自由度上實在不是率性而為的大蜘蛛的對手。這樣一來,本就因全部由能力者組成而受到無能力者和低能力者學生們天生敵視的風紀委在很短時間內就被大蜘蛛架空了。

後來,隨著組織本身的變質,不少的骨干成員脫離了大蜘蛛各奔東西。脫離了組織的固法美偉迷茫過,思考過。當她清醒的時候,她已經是風紀委77支部的一員了。

巡邏、調查、抓捕、保護受到欺侮的弱者,無論欺侮者是身手高強的能力者,還是成群結隊的不良。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不知不覺中,她對學園都市和自己所服務的風紀委的法慢慢地變化著。當三年前的好友的問題擺在面前時,她才驚覺自己和昨天的固法美偉之間,到底有了多大的不同。

眼見鈴木由美向後退了一步,固法美偉抬起想抓住什么的右臂卻只能頹然放下。兩個少女之間這一米的距離,宛如天塹一般無法逾越。

「兩位小姐,有空嗎?」

固法嘆了口氣。她身材又好容貌又美,平常穿的平民高中的校服更是沒有常盤台或者霧之丘那種貴族女校的威懾力,所以遭遇搭訕這種行為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迅速掃了一下四周。除了眼前這四個一望即知的不良嬉皮笑臉的圈成一個圈子外,四周還有數個家伙分散在周圍,一是防止兩人突破這個圈子,二是恐嚇路過的學生們不要多管閑事。

毫無疑問,這是搭訕中最惡劣的一種。最終發展的方向百分之百是往恐嚇、搶劫甚至綁架那方面去的。

「都是你們惹的禍患……」雖說蛇谷讓眾人快逃的那一瞬間,固法就知道事情絕不像表面起來那么簡單,可歸根到底,現在第七學區混亂惡劣的治安狀況還是由大蜘蛛挑頭搞起來的。被卷入當街伏擊風紀委,挨上重重的幾下到現在還處於卧床狀態的固法要說沒有怨念,那也是不可能的。

眼見鈴木一揚眉毛,固法就知道壞了。即便在初入大蜘蛛的歲月里被蛇谷抽的哭天喊地,身手和紀律觀念幾乎脫胎換骨,可這個家伙脾氣火爆的還是一如做太妹的時候。果不其然,三年的歲月並沒有對她的脾氣有太多的改變,就像對她的身材沒有太多的改變一樣。側踹、炮捶、膝擊、肘壓……打擊痛入骨髓卻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然而這也不是這些不入流的混混能承受的起的。上前搭訕的少年們還沒來得及反應,甚至嬉皮笑臉的神色都沒從臉上消去,鈴木就已經嫻熟的將三個染著頭發,在大冬天還敞開著襯衫領子的不良干脆利落的擊倒在地。

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不良大吼一聲,不退反進。雖說義氣讓他無法拋棄伙伴們逃跑,但他也算有些眼光,沒去動顯然非常不好惹的鈴木,而是從口袋里甩出一把折刀,大吼大叫著便向固法沖過來。

「遜,太遜了!」鈴木輕蔑的評論著。不良也分三六九等,雖說大蜘蛛作為第七學區的skillout組織,在整個學園都市還沒有被排到頂尖的資格,可經受過蛇谷嚴格訓練,手指手掌肘部膝蓋都在木樁上磕碰出厚厚老繭的鈴木又怎么會把這下盤虛浮破綻百出的攻擊放在眼里?至於固法,一她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讓的雙手鈴木就知道根本不用擔心。

雙手同時伸出,分別擒住對方的腕關節和肘關節,轉身,腰腹肩背同時用力!

不良只覺得天旋地轉,砰然一聲大響之後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被震散了架。利用他前沖的力量,固法一個過肩摔把他放倒。在騰空過程中幾乎承受了全部力量的右手腕幾乎在沖擊中失去了知覺,手指再也無力握住折刀,早落到了地上。

「帥啊!」

這時候是周末的晚飯時間,也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或許不良們找人搭訕的時候沒多少人有膽量上前阻止,可當他們吃癟的時候,圍觀的人也不吝於送上自己的喝彩。在固法的苦笑中,鈴木得意洋洋的向著四周招手。這明星對粉絲一般的態度更是讓年輕的學生們好感大起,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還愣著干什么!一起上!」

倒地的不良發出了敗犬一般的嚎叫。七個身影從不同的方向撲來。

「小心!」

人群中有人提醒。這次撲擊過來的身影可不像之前的不良一樣赤手空拳或者只有短刀了。扎滿大頭針的棒球棍和彎曲的水管是基本的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