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的克勞斯少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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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後的太陽發出懶洋洋的光芒,似乎在一上午穿透雲層的努力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那點熱量甚至都不夠在寒冷的空氣中稍稍溫暖一下差不多已經麻木的皮膚。

站在因工作環境關系而放著一個巨大的開水桶以取暖的服飾店內,有著漆黑長發和讓人羨慕的身材的女性用戴著毛絨手套的手捂了下被凍得通紅的臉和耳朵,不禁懷念起報時要塞那溫暖的壁爐來了。

這種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的感覺,自從那一天之後就幾乎再也沒有了吧。雖然事情本質上還是沒有改變,自己還是要作為「阿爾卡蒂亞家的女兒」和羅馬皇族聯姻,可相較於最糟糕的情況,目前這種情況,似乎?大概?還可以接受?

如果早就知道「第三皇妃」是「第三重要的皇族成員的夫人」的意思的話……【注】或許自己早就屈服於父親那邊的壓力了吧?

「梨旺前輩!」

喊聲打斷了梨旺的思緒。才兩天功夫,已經和佐天一樣稱呼的安妮正捧著一塊帶蕾絲花邊的黑色織物跑了過來。

「這是……」女軍士長猛然瞪大了眼睛。

「安妮我的眼光不會錯的!」羊角辮軍士得意洋洋的挺起比飛機場還要平的胸脯:「這是正宗的弗萊芒貨,比恩蘭出產的根本沒法比。配上您這樣白的膚色……前輩,前輩,您怎么了?啊!」

「果然不行嗎?」佐天淚子遺憾的搖搖頭:「可惜我沒有白井同學那樣的本領……哇!」

「啪!啪!」

不動聲色的收回了在兩人額頭上撞的發疼的指節,和宮梨旺扭曲著嘴角向帶著職業性笑容的裁縫說:「勞駕,我們只是來買正裝的,能進歌劇院就行。」

「客人您真的不需要一兩件內衣嗎?」裁縫用可惜的目光掃視著梨旺那傲人的身材:「這小姑娘的目光真的很不錯,這樣的內衣配您的膚色和身材再合適不過了。一定能讓您的丈夫呆過去吧?」

「勞駕,我們只需要能進歌劇院的正裝。」

「……」在梨旺一跳一跳的眼角下和毫不掩飾的殺氣中,裁縫只能遺憾的搖搖頭,放棄了進一步勸說的打算,隨即拉開卷尺在安妮和佐天的幫助下為梨旺量尺寸。

…………

面包店「lafontaine」。

了一眼街道對面將「營業中」的牌子反過來,並且把門窗的簾子都拉起來的裁縫店,拜倫特-道爾忍不住搖了搖頭,發出了今天以來的第十次嘆息。

「嘆氣太多的話,皺紋會增加的啊,議員。」

用不著抬頭,從那有點奇怪的腔調,拜倫特就知道是那個在海軍陸戰隊軍士長頭銜底下有著劍術教師名頭的男子。但在劍術教師的偽裝下面還有些什么,大概就沒人能知道了。

「我倒是寧願皺紋多些。」手指輕輕拂過自己彈性絕佳,連一絲皺紋都沒有,圓圓胖胖與赫爾維西亞人典型的瘦長臉相差甚多的腮部,拜倫特搖了搖頭:「阿斯拜恩先生……您一定也喜歡黑發的女人吧?」

「唔?」

出其不意的問題讓阿斯拜恩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和心口隱隱的鈍痛一起劃過記憶深處的,果然是那如同絲綢般順滑,帶著微微葯草香氣的黑色卷長發。

到了阿斯拜恩變得微妙起來的表情,矮矮胖胖的議員先生激動了起來,甚至呼呼地揮起了多肉的拳頭。

「對吧?您女兒我就知道,您一定和我一樣,最喜歡黑色長發的女人了。如果加上那樣——」雙手張開,拜倫特幾乎是比出了和梨旺的身材一摸一樣的曲線,如果拉斐爾在此的話,恐怕他一定會對議員的記憶力驚嘆不已:「的身材的話,嘖嘖……」

「您就追上去好了——明晚不正好有一場歌劇嗎?」

阿斯拜恩輕輕嗤了一聲,放下咖啡杯拿起年輪蛋糕咬了一口,隨即被劇烈的甜味弄的直皺眉頭。

「您這就是拿我開心了。」再次狠狠盯了街道對面一眼,仿佛這樣就能用目光穿透磨砂玻璃後面的窗簾似的,拜倫特遺憾的攤開雙手,發出了第十一次嘆息:「我是沒什么機會嘍……萊茵蘭有比赫爾維西亞便宜一半的無煙煤。要是因為我管不住下半身的緣故達不成協議,那幫和我一個姓的親戚們能把我直接生吞了。」

「咚!」

粗陶的杯子重重的放在厚重的原木桌子上,穿著圍裙,暫時替代外出送貨的羅翰夫婦店的安夏爾,臉色就和外面的天氣一樣冷。滾燙的可可飛濺了幾點出來,頃刻之間就滲進了干燥的木頭里。

「哦?來我們的馬爾文小姐對這樁婚事並不滿意?」

「……」

能滿意嗎?無論再怎么討厭,那也是伊利亞姐姐她重視和保護的人啊!而且……

不期然的,昨晚梨旺穿著睡衣,都不刺客一眼,只是低聲安慰緊閉眼睛縮成一團的安妮的情景掠過安夏爾的腦海。

那表情,簡直就像是自己小時候摔破了腦袋,撲在那個溫柔的懷抱里大哭時,伊利亞姐姐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呢。

那女人!

安夏爾煩躁的想著,不過她什么也沒說。

「也是呢。」拜倫特笑嘻嘻的著安夏爾金色劉海下的深藍色眼睛:「身為赫爾維西亞王國時期傳下來的名門馬爾文家的一員,和羅馬聯姻這種好事,憑什么落到那個私生女身上?實際上只有您,馬爾文議長家這一輩唯一的女性才能承擔的起這個責任啊!」

「什么?」安夏爾驚詫到了幾乎無以復加的地步。然而當她到拜倫特臉上雖然還帶著戲虐的笑容,但眯起的眼睛中射出的目光卻很冷時,少女不由狠狠打了個冷戰。

他是認真的!

「對啊!」拜倫特越說越興奮,最後忍不住站了起來,幾乎手舞足蹈了:「比起和宮小姐來,馬爾文小姐您出身高貴,年齡還小一歲。羅馬人應該覺得您更合適不是嗎?呃,不過這樣一來,就不能以『私生女』這個理由剝奪二皇子和您的後代的繼承權了,羅馬恐怕在老弗朗茨去世之後會有很大一番波動。不過,這不正是赫爾維西亞和馬爾文家所希望的嗎?」

「你……」安夏爾的臉色一時間煞白,左手閃電般把匕首拔出了一半。

然而,在拜倫特的笑容面前,她也只能僵在那里,除了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牙齒間一片血腥味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利益被放上天平時,親情是多么不重要的一種東西。伊利亞姐姐的失蹤和母親的去世的打擊接踵而來之後,安夏爾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明白了父親的那句話。

「馬爾文家的人都有一副鐵石心腸。」

她還記得,那個總是像個老好人般的父親曾經這樣對舅舅說,而舅舅只是淡然一笑罷了。

是啊,這話再正確不過了。自王政時期就一直作為赫爾維西亞名門的馬爾文家,卷入的危機,面對的選擇已經不計其數。如果沒有一副鐵石心腸,摒除一切個人感情對別人的感情和利益進行計算,馬爾文家又怎么能存活到今天?王政時期跟隨不同的主人,共和時期投入不同的派系,幾乎歷次歷史的激流中都能到馬爾文家的子弟甚至是女人毫不留情的互相絞殺的身影。

對這樣的馬爾文家來說,付出一個女孩,收獲足以連任數次議長的政治資本,實在是筆太合算的買賣。此外還要算上將影響力一舉打入羅馬的添頭。不用多加考慮,安夏爾就知道那個做議長的文森特舅舅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就像卡特琳娜姨媽的丈夫,現任的大公弗朗索瓦-阿爾卡蒂亞做出的選擇一樣,甚至連手段都可以照抄:只要用自己朝夕相處的伙伴做籌碼,就一定能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去。

有時候,真是羨慕梨旺……起碼,她有一意屏護她的伙伴。而自己,還得屏護別人。

沒有這樣的鐵石心腸的馬爾文們,大概都會像母親和卡特琳娜姨媽一樣活不久吧?

如果不是也算馬爾文家一員的父親,自己的處境絕不可能像今天這樣輕松。那個在鎮壓比恩蘭暴亂中血腥殘酷的手段連舅舅都被震駭的戰栗起來的父親,被人詛咒以「比恩蘭的惡鬼」之名,入贅到馬爾文家的弗朗索瓦-霍普金斯-馬爾文,大概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吧?

可是,那樣的父親,在這件事情上對自己會采取什么態度……實在是不好說啊。

在參謀部情報處的這一年的經歷,讓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女知道了很多很多自己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比如說,首都的食品工業從業人員的平均年齡是三十五歲,這個平平常常的數字下面掩蓋的事實是,其中一半是十六歲以下的少年甚至兒童,另一半是四十五歲以上的老人。

再比如說,今年入伍的新兵當中,除西部之外,各軍區的招兵年限均已突破十六歲,而且女性的比例史無前例的達到了四分之一。在赫爾維西亞陸軍中服役的施瓦茨雇佣軍,也歷史性的突破了四千人的規模。

再比如……

一個個冰冷的數字,猶如重錘般一下下砸在安夏爾的心靈上,將之前少女和士官生學校的同學一樣充斥在小小身體內,仿佛自己一上戰場就能和伊利亞姐姐一樣,領導著裝甲狂潮一個沖鋒就能把羅馬碾的粉碎的信心,打的粉碎。

父親也是這么想的吧?

她至今都還記得,從來都冷漠的不屑於和別人交往的父親,為什么會在自己畢業前後奔走於軍隊和警察的老關系中,不惜第一次板起臉和自己吵架也要將自己留在首都時眼睛中的無奈。

連把女兒送到野戰部隊都舍不得,弗朗索瓦-霍普金斯他怎么可能是個合格的政客?利用女兒和羅馬聯姻,他大概根本沒能想到這種可能性吧……如果他知道了會怎么樣呢?

安夏爾苦笑著搖搖頭。就算知道又能如何?父親此刻應該已經到昂熱了吧?安夏爾自己就是個軍人,無比清楚同樣是個認真負責過了頭的軍人的父親根本不可能放棄任務回來這個事實。

「咔!」

面包店大門打開的聲音驚醒了安夏爾。

「萬惡的資本家——還有你這個冬眠的泥龜,總算是找到你們了。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