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良宗介(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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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么意思?」

刻意壓低的男聲如同猛獸從喉嚨里發出的威嚇,盤腿而坐的男人支起上半身,將雙手握成拳頭支撐在矮桌上,用氣勢洶洶的危險目光著對面。

位於中老年交替階段的男人有著日本人的典型相貌,從他倒瓜子臉的臉型甚至不難揣度他有源遠流長到說不定可以追溯到藤原、平、源等名家的家系。而這間和室也擁有著與之相配的朴素典雅的裝飾和布局。

這樣的人按說是很難有什么事情能惹得他這樣發出明顯怒氣的。而相對的,這種人一旦發怒,聯想到他手里和他背後的權力和財勢的話,即便是最心狠手黑的極道大佬和最位高權重的文官都會嚇的說不出話,只能規規矩矩的正坐低頭,以示道歉。

然而面對這樣的的陣勢,對於對面那個有著金屬光澤銀發,溫文爾雅充滿了書卷氣息,因為不習慣盤腿而斜靠在疊起的坐墊上,仿佛是哪里的二流研究所里的副研究員的男子沒有半點影響力。他背後兩個把自己都裹在斗篷里的隨從也不動聲色的站在那里,仿佛對這掌握著整個日本,乃至整個世界的政治界和經濟界都要為之驚駭的重大資源的男子就是空氣一般。

到銀發的男子這種氣定神閑的樣子,面貌粗豪的日本男子臉上的表情越發不悅,幾乎用嘶吼的聲音說著:

「幾十億日元的研發和制造成本,幾十,甚至上百個有經驗的工程人員,就是你的指令……一個指令!都灰飛煙滅了!」

在咆哮聲中,就連男人的護衛都感到心驚膽寒。不過這對於他面前的這個銀發男子來說根本什么也不算。他只是悠然的著殘存的攝像機傳來的畫面。

在畫面的一角,身穿白色駕駛服的瘦弱男孩正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小小的胸腔還在起伏的話,任誰都會認為那是一具死屍。

從十五米高度上掉落在金屬地面,常人的話肯定立即就死了吧。

到眼前男子這個樣子,上次遭到別人忤逆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男人不由感到怒火上沖。正要決心對這不知禮節的美國人加以更大的音量時,銀發的男子開口了。

而且仿佛是對大吵大鬧的孩子不耐煩的成人一樣居高臨下的語氣。

「比起這個男孩來,這些根本什么都不算。」

「什……」

男人就像陽氣不足的金魚一樣鼓起了眼睛,嘴巴一張一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如果是別人這么說的話,男人一定毫不猶豫的用日本人特有的方法——耳光,來好好讓這痴人說夢的家伙清醒清醒:這男孩再怎么說也只不過是as駕駛員而已,和那台光是目視效果就有十足沖擊力的as怎么能相提並論呢?更不要說具有超乎其上的價值了。

簡直是蠢話!

銀發男子還是那副溫和到惹人討厭地步的口氣,說著讓人怒火萬丈的話。

「金先生,您既不是從技術人員,也不是從作戰人員升上來的,所以您不清楚這個少年應有的價值也是無可奈何的。但……他的確很有價值,有比『巨獸』大得多的價值。」

「……」

日本人長相的男子安靜了下來,皺著眉頭用食指敲打著矮桌的桌面,仿佛之前所有的狂躁都是騙人的一樣。

誠如銀發男子所說,既不是技術員出身,也未有戰場經歷的他,的確不知道這個超能力者一般的少年有多大價值,但既然眼前的這個銀發男子,這個一人就幾乎相當於組織內部其他所有研發人員價值總和的家伙都這樣說的話,那他再要在那「區區」數十億日元和幾十條人命上糾纏不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了。

所謂政治家,不就是在利益的權衡、交換與平衡中生活的物種嗎?

他不可能為了這點損失就和這個銀毛翻臉——盡管和秘銀,還有日本政府的官員們不同,這些損失大部分都得記在他個人頭上,這一點即便財雄勢大如他,也感到相當的肉痛。

這樣一來的話,要怎么獲得新的收益以彌補損失,就是他所必須關心的了。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么要把他置於那樣危險的境地?即便再怎么強大的耳語者和驅動器使用者也好,死了的話不是什么意義都沒有了嗎?」

他提出了問題,試探這個與他有著同樣,甚至更高地位的銀發男子的打算和態度,同時思考著自己到底能從對方手里撈到多少好處。

「共享資料。」仿佛根本沒聽到男子的質問一樣,銀發的男子輕描淡寫的直接拋出了自己一方的交換條件。

「……」

被稱為金先生的男子的呼吸明顯紊亂了大概四五秒鍾,然後他的目光又定了下來。

「我的人要直接參與。」

這個要求讓銀發男子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

「這可有點違反組織內部約定俗成的規定了呢。」

「先違反規定的是你,銀先生。」

「嗯,好吧。」沒有思考哪怕一秒鍾,銀先生就爽快的答應了。

金先生不悅的瞪視著銀發男子,不過就現階段而言,這也並不是一個最壞的結果。

「那么就告辭了。」

站起身的銀發男子轉身朝出口處走去。

「說起來……」

當他走到門口時,金先生的聲音讓他停住了。

「你聽說過『聖索菲亞』這個名字嗎?」

「……沒有。」

想了幾秒鍾,銀發男子這樣回答著,聲音中沒有絲毫的猶豫,然而如果有人站在他的對面的話,能很容易的到他眯起的眼睛中動搖的光芒。

隨後,他轉身向金先生行禮,那兩個一直默不做聲的男子為他打開了門。

「聖……索菲亞,哼哼哼……」

走在有著水池、小橋和假山裝飾的庭院中,銀先生發出一陣低低的淺笑。

笑聲,淹沒在空竹擊打在石頭上的余韻之中。

…………………………

琢磨在喘息著。

說實話,大概對於他竟然還活著這件事情感到最不可思議的,就是他自己了吧。

瘦小的身體呈大字形,仰躺在地面上。

「不好。」

他喃喃的說著。

在墜落的最後時刻,拼命想著「鎖鏈」和「氣墊」,並將之具象化的少年,終於撿回了一條性命。

即便如此,但在觸地的一瞬間,笨拙的受身技巧完全失敗,金屬地面迎面而至的拍擊差點震散了他的骨頭。一瞬間大量的扭挫傷就分布在他的身體表面。

一連串的咳嗽和身體內部隱隱傳來的鈍痛讓具有豐富的挨打經驗的他知道,落地的沖擊的嚴重程度還在想象之上,可能內臟都有所破損。

然而比起身體所受的損傷來,頭受到的損傷似乎更加嚴重,

他試著轉過身體,但手腳的肌肉根本紋絲不動,更不要說站起來了。

藍色和紅色的火苗照亮了他的視野。他能到這要人命的東西,卻只能任憑著順著四下流淌的燃料和液壓油蔓延開來的火勢越來越近。

火苗發出的熱量灼烤著自己的身體,有毒的濃重黑煙直往肺里鑽。他明明到垂在眼前,被汗水沾濕的頭發很快就被烤干,乃至被熱量烤的發卷,卻連哪怕一點點的灼痛都感受不到。一陣陣的暈眩就像冰冷的海潮一樣拍打著他的意識。

大概是太長時間沒有服葯的緣故吧。

少年冷靜的想著。

那些葯物能讓他更加敏感的感受這個世界。那么長期以來大劑量服用葯物的他,一旦像現在這樣十幾個小時不服葯的話,一定會失去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了吧?

有點困了呢……

不能睡吧?

但是,睡著了說不定會見到姐姐呢。

耳邊傳來震動聲。轉動著勉強還聽大腦指令的脖子,琢磨向側面去。

搖搖晃晃的人影,被火苗照亮的臉上沾滿了血和污跡,亂糟糟的頭發早就不出是什么顏色了。只能從瘦長的臉型和防彈夾克上分辨出,這是個南美的佣兵。

和琢磨的眼光一對上,他的槍口就指了過來。

對於他來說,這些向他們開槍的日本人就是敵人。

「要死了嗎?」

琢磨戰栗著,然而無論再怎樣努力呼吸以供給足夠氧氣,大腦仍然是昏昏沉沉的,根本無法做到集中精力想象這種事情。

「不行了!」

勉強將槍口偏轉了一個微小的角度,使得第一個三發點射在地面上濺起火花並讓那個佣兵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之後,琢磨就感到視野完全的黑了下來。

連續的槍聲沖擊著耳膜。

來那個槍手是決心用掃射這種浪費子彈的方法來確實的解決掉琢磨。

根本感覺不到身體了,就連心跳和呼吸都感覺不到了。

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冰冷的讓他即便感受不到身體也一陣寒戰。

就像小時候,父母還沒有因為經濟泡沫的破裂而自殺的時候,去海水浴場時被海水包圍住整個身體,用力向內擠壓時一樣。

「!」

南美佣兵將快慢機扳到連射的檔位上,他仿佛到這個穿著駕駛服的小個子瞬間布滿彈洞,血肉橫飛的樣子。

有了為卡洛斯先生報仇的功勞的話,自己的地位就一定能往上提升。

這么想著的佣兵,笑容還浮在臉上,卻猛然感到一陣冰冷的寒氣。

長期混跡於戰場,卻還沒死的老兵的直覺驚人的准確。在雞皮疙瘩和倒豎的汗毛剛剛蔓延開來的一瞬間,佣兵就猛然用手肘向後撞。

中了!

然而下一瞬間肘部傳來的感覺不是撞在人體上。

堅硬物體上反震的劇痛還沒讓佣兵哼出聲來,他就感到自己的鎖骨部分和額頭部分,同時被一雙如同鋼鐵般堅硬有力的臂膀固定住了。

「喀拉!」

佣兵脆弱的頸椎一瞬間被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堅硬的骨頭碾碎了脆弱的延髓和脊髓,這樣沉重的傷害讓恐懼都沒來得及浮上他的臉,人就斷氣了。

佣兵的身體軟綿綿的癱倒了下去。在他原本空無一物的背後,穿著帶著頭套的黑色風衣,身形高大的人類悄無聲息的站在那里。

身體曲線比例的話,應該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