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者,西斯以及魔法師(之三)(2 / 2)

完全是憑借著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二十幾年所練就的對死亡的敏銳嗅覺——或者說,憑借著這樣敏銳嗅覺在戰場上打滾了二十幾年還沒死,阿斯拜恩才躲開了那一記橫斬。

幾乎相當於戰場作弊器的西斯天賦的直覺也好,生物芯片增強的感知能力也罷,在襲擊到來之前甚至一點警報都沒有發出。

要是被自己用原力扼喉按翻在地的這個紅毛身材再矮上那么十厘米,或者襲擊者再心狠手辣一些,不顧惜同伴的性命把刀鋒下壓一分,自己的頭蓋骨大概就已經飛起來了吧。

他慢慢直起身,細細的血絲從臉頰上被崩碎的金屬碎片切破的口子里流了出來。

清了面前的情形,西斯武士不由發出了一聲懊惱的嘆氣。

白井……

面對阿斯拜恩的表情,白井黑子不由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與不良教師都很清楚,光是那一句吩咐,是阻止不住白井過來調查的。

不過她與不良教師也都對她的level4空間轉移能力信心十足,認為如果遇到什么危險,全身而退總是沒問題的。

誰知道會遇到這么一個實力堪稱怪物的女人啊!

這個類型數一數二方便的女孩的能力,現在反倒成了她自己的催命符。

阿斯拜恩幾乎可以肯定,只要雙馬尾少女的呼吸頻率稍微有那么一點點變化,那把外形誇張的大太刀就會把她砍成兩半,或者更加零碎一些。

如果是別人,阿斯拜恩還可以在她發出殺氣的一瞬間從她手里把白井黑子搶回來,但這人不行。

就和剛剛她發出斬擊的那一瞬間一樣,從白井黑子背後的那個女性的身上,西斯武士感覺不到絲毫的惡意,也沒有絲毫的殺氣。

不,不僅僅是殺氣和惡意,就連其他的感情,也都沒有。

如果閉上眼睛,在原力海洋錯綜復雜的波紋里甚至都找不到她存在的痕跡!

對於西斯來說,這是最棘手的對手。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在這西斯和絕地窮途末路的時代,自從那個自己稱為master的女性宣布「我已經沒什么可以教給你的了」,從此再也不和自己動手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了。

即便是姐妹會的那些號稱大師的絕地們,他也能輕輕松松的切入他們的精神波動之中,從而迫使他們隨著自己的腳步起舞。

想不到,在這里,居然會遇到一個。

「能接下『七閃』的不少,能躲過『七閃』偷襲的……」大概等阿斯拜恩完全站直身體,擺好了架勢,扎著誇張單馬尾的女性開口了:「鄙人神裂火織還是頭一次見到。」

「所以要堂堂正正的對打一番嗎?」

「哼……」

在那一瞬間,神裂的呼吸加快了幾分,武者遇到了可以一戰的對手的興奮感在她心中昂揚而起。然而最終,她只是呼出了一股空洞的氣息。

「如果是改天的話,鄙人樂意奉陪。不過現在——」

似乎並不喜歡口舌之爭,明明是個強大異常的武士,卻號稱是魔術結社成員的女人的聲音驟然變冷。

「把地上那個煙鬼,還有那孩子交出來!」

「可以啊。」

「嘿,那就免不得……什么!」

自出現以來,一直維持著的冷酷表情稍稍崩裂了。

她只是稍稍驚訝而已,旁邊的白井則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如果不是顧忌著那把刀誇張的斬擊速度和范圍,馬上要升上中二的少女現在恐怕早就叫囂著「不要管我」了。

「哼……想這樣就讓我動搖嗎?」

驚訝的表情只持續了不到三分之一秒,在白井出言反對之前,神裂就搶先下了結論,並恢復了那種古井不波,水鏡映月的心境。

不過,阿斯拜恩本來就沒想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她的情緒模式分析透徹。

如果他能做到,恐怕早就登上西斯領主之階了。

「沒有的事。」

西斯武士的手向後一揮,勉強靠著金屬閘門站起身來的高大紅發青年身不由己的被原力鎖鏈牽引著,免費體驗了一把騰雲駕霧一般的失重感覺。

「!」

身體與地面的撞擊,讓被西斯翻弄腦漿之後精疲力竭的史提爾無聲的慘叫了起來。就在一旁的神裂,因為要提防西斯武士的關系,根本無暇出手援助他。

阿斯拜恩嘴角向上撇。

「哼,教會的家伙果然是無情無義,連同伴都不接一下……不過比起受你們追殺的曾經同伴,這個煙鬼只能說是自作自受吧——我說得對嗎,英國清教的兩位?」

什么!

別說神裂火織,這個自稱魔法結社成員,卻有著超絕武者身手的女性,就是一旁臉色慘白,連勉強起身都做不到的史提爾也大為驚駭。

心中的秘密被人當場揭破,他們堅如鐵石的心境已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早就被西斯武士示意,偷偷瞧著神裂表情的白井瞬間發動能力,只一眨眼工夫,就已就沖進了落下閘門的77支部以內。

反正,在不良教師的戰斗中,她只是個累贅而已。還不如先保證自己的安全讓他放手戰斗。

這正方便了西斯武士的行事。

「噌!」

刀刃與刀鞘摩擦的聲音與銳利的破空聲同時傳來。然而這一次,弓身向前沖鋒的西斯武士毫不猶豫的伸出了左手,將攻過來的東西抓在了手里。

「嘎——」

細細的鋼線頓時發出綳緊的聲音。

絲毫也不顧及鋼線切破皮膚的疼痛,阿斯拜恩將鋼線向後猛拉。這一下,比琴弦還細,比大多數刀具都要鋒利的多的鋼線頓時就深深地切破了皮膚和軟組織,直至堅硬的骨骼方才止住去勢。

「什么——」

名為神裂火織的女性天賦過人,自幼便受過嚴苛訓練,更在無數的磨練和戰斗中經歷和考慮過各種各樣可能的情況,但眼前的情形太過出人意料。讓她不禁大為動搖。

「呀,你不疼嗎?」

如果有人到這一幕,大概就會覺得發問和被問的人的立場完全顛倒了吧。

發問者,手臂上被交疊的鋼線劃出的傷口如同魚鱗的紋路般綻開,鮮血順著被鋼線切破的傷口爭先恐後的流了出來,順著皮膚和手指,最終從聚攏在一起也比頭發絲還要細的七根攪在一起的鋼線上滴落下來。

然而,西斯武士剛剛滿是陰雲的臉上,現在卻露出了銳利的笑容。

「我的身體是特殊的……」

只說了一半,比出套著鋼線根部手指的神裂便驚覺不好。不過,這也讓阿斯拜恩的笑容更盛。

畢竟,比起不知有何等黑暗的過去,也不知經歷過多少足以讓一般人發瘋的錘煉的master來,她還差得遠呢!

和master進行名為「教學」的打斗時,這點小傷根本連全身醫療水槽都用不上啊!

心防露出的裂縫,即便只是一點點,也被西斯武士一點點的擴大著。到了現在,終於捕捉到了神裂情緒波動的阿斯拜恩,瞬間就掀起了反擊的狂濤。

鋼線進一步綳緊,其摩擦在骨頭上的撕拉聲,即便讓鋼線主人的神裂聽來也覺得驚心動魄。

「哈!」

阿斯拜恩吼叫了一聲,纏繞在手掌和小臂上的鋼線頓時吃進了骨頭,牢牢的被經過基因調制的堅硬骨骼鎖住。

劇痛讓他的臉部肌肉為之抽搐,同時也激起了強度幾乎達到他精神本體容納極限的原力波動。

手指上猝然傳來的巨大拉力讓神裂火織向前踉蹌了一下,失去了一瞬間的平衡。

那一瞬間就夠了。

以超越強化級感知芯片和基因調制後的人類視覺系統的高速,一列正弦波順著鋼線傳播過去。

如果被這東西打到,即便以神裂火織特殊的身體,別說那些套著鋼線的手指也會被從手掌上扯下來,就是整個手臂甚至整個上半身的骨頭被震碎都不奇怪。

「噌!」

刀刃與刀鞘的摩擦聲再一次響起。然而這一次不是虛聲。刀光閃耀,留下宛如孔雀開屏的殘影。不知那把巨大的太刀是何等金屬制成,能承擔西斯勛爵八成力量的鋼線瞬間便盡數崩斷。

「啪!」

正弦波只差了一瞬間就到了。散開的鋼線尾部擺動,六馬赫以上的高速攪動了空氣。附著於線頭上的空氣在線頭回擺時以激波的形式四下炸開。比普通的刀刃還要危險的空氣碎片打在神裂的身上,無論是厚實的牛仔褲還是輕薄的圓領衫,都在這些碎片面前發出斷裂的聲音,瞬間就讓她本來就清涼的裝束變的千瘡百孔。

顧不上突然大送殺必死福利的身體,回刀以袈裟斬,被阿斯拜恩如鞭子般甩過來的鋼線再次發出細微的斷裂聲,比頭發絲還要細的金屬絲在空中翩然飛舞,反射著冬末下午的陽光。

不能再待下去了!

雖然廢了對手一只手,但神裂火織也非常清楚,這男人她很難應付的來。

一向秉承著「絕不殺人」主義的她,根本無法在保證對方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擊敗對手。

而此時,她強達0的視力,已經能到遠處拉著長長警笛的學園都市警備隊的裝甲車了。

收刀回鞘,然後甩出殘余的鋼線將癱倒的史提爾拉起,一縱身之間,兩人就消失在了小巷的黑暗之中。

西斯武士也沒有追擊。

那個女人,拔出那把大刀來斬擊的速度,似乎比操縱鋼線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離開新伊甸之後,自己還是第一次到這等棘手的對手。

速度,力量,還有不遜於西斯直覺的戰斗嗅覺。

不過……

如果她用那把刀迎戰,不用拖到後面,最開始的一刀自己就得身首異處。

這里不是四分之三的器官功能衰竭,所有的細胞都被無人機病毒侵入的傷員也能救回一條性命的新伊甸。真要是被砍掉了腦袋,就算是冥土追魂也沒法把自己的性命撈回來。

被小瞧了呢。

阿斯拜恩的嘴角撇出一個奇妙的弧度。

與此同時,正催促著白井快點輸入開啟密碼的西斯學徒不由迷惑的抬起頭來。

一波一波的破碎波紋,從原力海洋那邊傳了過來。

恐懼,興奮,還有……期待。

老師,你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