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2 / 2)

隊尾那邊一片混亂。人們帶著厭惡的表情紛紛散開,露出正在叫囂的人。

那人穿著黑紅相間的皮夾克,不知是天生還是染的,紅黃兩色的頭發如同公雞的雞冠般向天空的方向豎著,耳朵、鼻孔和嘴唇上都穿了不少的金屬環,這副裝扮和臉上故意做出的凶神惡煞的氣息,明明白白的說著「我是流氓」。

在附近,還有兩個和他裝束差不多的青少年。

竊竊私語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不是『劍蛇幫』的人嗎?」

「對啊,他們不是一向都在舊城區和東街活動嗎?」

……

「喂,聽到了吧小妞!」

周圍人的議論卻使得流氓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仿佛在為自己「威名遠揚」而感到得意一般。

然而,面對著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倍的對象,扛著「隊尾」牌子的嬌小女孩毫不畏懼的揚起了白皙的小臉,用不帶感情的青金色眼眸盯著對方。

遭到這樣的頂撞,流氓頓時惱羞成怒。他的眼睛豎了起來,順勢用力一推。

「哇!」

女孩發出了驚叫,被推倒在地。指示隊尾的牌子遠遠地飛了出去,她小嘴一咧就要哭出來。

不過,她馬上就被抱在了懷里。

感到了一絲安心的女孩仰頭去,雙馬尾的少女臉上一片通紅。

她敏銳的感知中,憤怒的情緒,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翻滾不休。

是怒氣……但,她為什么要為了不相干的自己而生氣?

眼前一暗,另一位少女則對上了流氓。

「向她道歉!」

佐天淚子盯著比她高了一頭的流氓,惡狠狠的說。

「哦,你的膽子不小啊不小!」

流氓擠壓著自己的指關節發出劈啪聲。然而,這種空洞的威嚇對一個見過血的西斯學徒,半點用處都沒有。

流氓緩步上前。而佐天則一動也不動。

對方寸步不讓正和流氓的意思。這樣的話或許還可以趁機沾點便宜。

「嘿!」

流氓驟然側過身軀,用力朝佐天撞了過來。對付平民畢竟不能像在舊城區對付別的幫會同類那樣隨心所欲。但用身體撞擊的話,就算是警察來調查,也可以用一句「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相撞」來搪塞。

至於圍觀的人群作不利於他的證詞的幾率嘛……嘿,誰會冒著被克洛斯貝爾知名的劍蛇幫報復的危險來作證呢?

人群發出了驚呼聲,其中幾個還向前移動了腳步。不過,他們馬上就被那個流氓的同伴逼住了。

「你們!」

其中一個男人發出了憤恨的吼叫。不過,接下來他就和流氓們,還有周圍的圍觀人群一起發出了驚嘆聲。

「!」

悲鳴響起。

然而卻不是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東方少女。

只見佐天順著流氓的動作移向側面躲過了沖擊,然後一把就扭住了流氓的大拇指。

因為自己的力量和沖勢,大拇指根部就像要撕裂開了一樣的流氓疼的大聲嚎叫。隨後佐天就將他的整條胳膊都扭向背部,肩部和肘部的疼痛讓流氓身不由己的歪過身體,企圖減輕一些疼痛。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那個上去比自己小了兩號的少女按到在地,死死的壓制住了。

「什么!」

「哇哇!」

流氓和圍觀的人群發出一片驚呼聲。

流氓們不由咬牙切齒:克洛斯貝爾知名的劍蛇幫成員,竟然就這樣被擊倒。如果傳揚出去的話他們就不用混了。

其中一個上去地位較高的流氓從皮夾克里抽出了伸縮式的擊打棍,高聲大呼:

「一起——唔?!」

「奉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吧。」

抽出擊打棍的流氓驚訝的回頭,不知何時,一個人站到了他的側後,扣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宛如生鐵鑄就,捏的筋骨肌肉吱嘎作響,疼的他連喊都喊不出來。

那是個相當消瘦,卻很高的男人。雖然穿著東方人傳統的民族服裝,卻有著一頭猶如火焰般的紅發。下巴和嘴唇上則有著短短的棕紅色胡茬。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身嗆的人喘不過氣來的煙味。

「那個小姑娘是練家子哦,那架勢是八葉一刀流的居合術沒錯。你該慶幸她腰里沒別著劍,要不然用劍柄絞纏的話,你同伴的大拇指和手腕就已經斷了。」

「嘶嘶……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

肩頸相交的部位,肌肉突然抽筋也似的劇痛了起來。流氓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拼命伸展手腳,但那種肌肉痙攣的疼痛卻一點舒緩的跡象都沒有,反而越發厲害了。

「你這個!」

離的最近的流氓也顧不上被佐天壓制在地上的那個同伴了。在他來,這個紅發的男人的可惡程度頓時就升到了最高。

然而還沒等他把懷里的匕首抽出來,紅發男人的身影就近在眼前了。

「什么?!……哇啊!」

步上一個同伴的後塵,這個流氓也倒在地上。肩背部的肌肉痙攣所造成的劇痛,讓他的身體忍不住反向弓起,在地上打滾哀嚎。

人群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嘆之聲。

難道他會瞬移嗎?

不……

佐天微微眯起了眼。

紅發男的速度,實際上遠沒有人眼所感覺的那么快。然而這種憑借步伐使得人眼產生錯覺的技巧,卻比單純具有高速度,怕是要難上十倍。

「瓦爾特先生!」

聽到外面的騷亂聲,跑出來查的貝奈特驚訝的叫道。

雖然說起來很長,但從女孩被流氓推倒,到紅發男擊倒最後一個流氓,總共用時也不到三十秒。

「哼,哼。」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然後噴出一口煙霧的瓦爾特對著被佐天抓住大拇指和腕關節,壓倒在地的流氓冷笑:「到頭來,罪魁卻是受傷最輕的嗎?」

佐天放開了他。灰頭土臉的流氓站了起來,連句在這種時候必要的場面話都不敢說,就這樣扶著兩個同伴,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您下手可真夠狠的——威懾住他們不就可以了嗎?」佐天慢慢收回戒備的架勢。

「哼,哼。」瓦爾特臉上呈現出了一片掃興的表情:「能緊盯住我的身形,而且我一瞬間就擊倒兩人還面不改色。我還以為你是何等了不起的角色。真是失望啊……」

「諸位,諸位!」對著慢慢圍攏過來的人群,貝奈特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們馬上收拾,請明天再來,請明天再來,對不起……瓦爾特先生,請到店里來談……」

…………………………

「流氓,是威懾不住的。」瓦爾特坐在椅子上,喝著貝奈特招待的咖啡,悠然說:「就算你把三個人都打趴下,只要他們第二天還能活動,就會懷恨在心。天知道他們究竟是會拿彈弓砸你家玻璃,還是半夜用一把火把這間店燒成灰。」

「那樣的話,警察……」

「大概關個四、五天就會放出來吧。」

「什么……」佐天難以置信的向莫爾吉,後者則一臉苦笑著點點頭。

克洛斯貝爾的警察之無能冷漠,來在幾乎整個大陸都很有名氣——這不,就連瓦爾特先生,這個東街龍老飯店新雇的廚師,都一清二楚呢。

「所以,一勞永逸的辦法是扭斷他們的脖子……或者拔掉幾根胳膊和大腿,讓他們一輩子生活在痛苦和鄙視里。

「!」

佐天張大了嘴巴著紅發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才能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這樣血淋淋的殘酷話題呢?

「哈,這表情真無趣,就跟老頭子一樣……不過你倒是沒講什么『武術的精髓乃是保護』一類的話——在我來,保護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先下手為強,把所有的威脅都干掉。」

「這,這也太……」

「不過如果我擰斷了那幾個流氓小子的脖子,接下來就算是克洛斯貝爾的警察,也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還不想去唐古拉門吃幾年牢飯,也不想一頓飯沒吃完就有討厭的蒼蠅嗡嗡的飛過來。所以就這樣擊打他們的穴道,讓他們一個月下不了床,肌肉疼的睡都睡不好,一想起我就得做噩夢,想必會消停一段時間。」

「嘿……」

西斯學徒有點無語。說了這么多,實際上還不是下不去殺手。

「哈,說了這么多,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佐天……佐天淚子。那邊是我的同伴,墨埜谷暮羽。」

「唔,真是相當傳統的東方名字呢。我是瓦爾特,外號是『瘦狼』。現在東街那邊的龍老飯店做廚師,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光臨啊。『東方美女的品評』,想必能吸引到非常多的客人吧。」

「瓦爾特先生,請不要明目張膽的挖角。」

貝奈特不太滿意的說。而莫爾吉老板就更加直接,將一大籃子面包「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然後用「既然拿到了東西,就趕快走吧」的目光著他。

「再會啦!」

瓦爾特用單手就提起一大筐子各式各樣的面包,然後用另一只手瀟灑的揮了揮。佐天的眼角都在抽搐——那一大籃子面包的重量說不定有二十,甚至三十公斤,但他提起來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松。

「好了,接下來……」

貝奈特用頭疼的目光著幾乎銷售一空的櫃台。穿上女仆裝的淚子和暮羽的廣告效應出乎意料的好,銷售量大概是平常的三倍之多。沒預料到這種情形的面包店諸人,根本沒有准備充足的面包和點心來應付。

事到如今,也只能盡量的壓榨父親和奧斯卡了。

不過,在此之前……

「奧斯卡,貝奈特,沒事吧!」

店門「咣」的一聲被推了開來。沖進來的是個穿著連體工作服,用手帕包住褐色頭發再戴上工作帽,一就知道活力四射的少女。

跟在後面的,則是個彪形大漢。

「哦哦,溫蒂……如你所見,我們都沒事。龍老飯店的瓦爾特先生來過了。」

「那個瓦爾特先生嗎……那么瘦的瓦爾特先生?」

名叫溫蒂的少女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溫蒂你在說什么啊。」跟進來的彪形大漢插言:「瓦爾特先生,那是相當的強啊!」

「米切爾你又在胡說了。」溫蒂的表情一瞬間就轉為輕蔑:「雖然你也是『協會』的一員,但這克洛斯貝爾誰不知道你那比我還不如的身手!」

「舞刀弄槍那是男人的事情,作為高貴淑女的我,怎么能那樣粗魯不文?——溫蒂,你也應該學學女孩子應該做……哇!」

「蓬!」

淚子和暮羽不由目瞪口呆。著那個名叫「溫蒂」的少女從類似背帶褲的工作服里掏出扳手,一下子就把名為米切爾的彪形大漢砸倒在地。

她應該就是之前奧斯卡提起的那個和他與羅伊德-班寧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會因為他在蓋伊-班寧斯的葬禮上遲到就用扳手揍他的女孩。

而那位彪形大漢,一開始淚子她們以為是溫蒂叫來幫忙打架的幫手。不過,為什么他會突然冒出女性用詞出來?!

「到了嗎,你在這種場合下無用!比導力加熱器……不,吸塵器還要無用!」

「你們以為我想來嗎?」米切爾氣急敗壞的大吼:「要不是亞里歐斯被列曼那邊借走當了這一期的游擊士教官,林和溫斯特他們又忙得不可開交,怎么可能會是我這個本應優雅的處理情報和委托,貼心的為游擊士們安排日程的接待員來?!」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米切爾的牢騷,莫爾吉老板撫摸著下巴:「怪不得,這一陣子感覺黑幫和流氓都突然猖狂起來了,原來是亞里歐斯不在的關系嗎?」

「就是這樣。」

「唔……不過這件事情就算不是亞里歐斯,也是辦得到的吧。」

「什么?」米切爾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嗯,本來應該今天下午閉店之後到你那里去的,不過你既然來了,就聽聽她們的委托吧。」

「委托?」

一聽到這個詞,仿佛撥動了某種開關一樣,米切爾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嗎?」

他的面孔轉向兩個女仆裝束的少女,用嚴肅平穩,讓人感覺到頗為可靠的聲音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