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軌跡(米修拉姆的黃昏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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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狹長的房間。

一如克洛斯貝爾大教堂的教區長所主張和身體力行的那樣,這間作為食堂使用的房間朴素到了極點。

四壁和地面均用石頭砌成,當初建立這座教堂時,水磨石的工藝還沒有發明出來,只是用灰漿泥平而已。經過這許多年的使用,地面倒是被無數人踩踏的相當光滑,四壁卻仍是那樣粗糲。年復一年被刷上去的灰泥在雨季吸飽了水,到了干季的時候就會龜裂脫落,露出幾百年前工匠們一手一腳壘砌的石頭之間,縱橫交錯的縫隙。[]

房間里側的一面牆壁上,有一塊拱形的地方的灰泥顯得特別新。那里原來是個很大的壁爐,同時也為隔壁的廚房的烤架所用。雖然在使用導力器取暖和做飯的現在,壁爐早已棄之不用,但從早已深入到那一面牆壁的陳舊的熏黑色,不難出這座建築歷史的久遠。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長長的桌子,兩側則是無靠背的條凳。靠著建築開著窗戶的那面牆則伸出一排排的鐵棍,上面搭著長長的木板。木板是用來堆疊著餐具用的,和桌子椅子一樣,露出了原本的木頭紋理。不知多少年的使用和擦洗,讓木頭變得和水磨石一樣光滑。

本來應該擺滿木架的瓷盤、木碗和刀叉,現在整齊的擺在桌子邊沿,承裝著面包、肉類和濃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桌旁就坐的人之中,在心中腹誹的恐怕不止一個。明明食物擺在眼前,卻非得進行一番繁瑣的餐前祈禱才能進食,也真像是七十幾歲的老古董的堅持呢。

不過,穿著近乎於黑色的深紫色為主色調的袍子的人們,誰也不敢表現出心不在焉或者急不可耐的樣子。坐在桌子盡頭的那位老古董,不要提權勢或者威望,就是單純的學問修養和這一把年紀,就能讓這些年齡至少小了他三十歲的神父和修女們,規規矩矩的做著如今即便在亞爾特里亞法典國本部,也已經很難到的全套的餐前禱告。

「……感謝女神賜予我們食物。」

約莫有五分鍾的功夫,餐前禱告才算是結束。在年邁的教區長舉起餐刀和叉子示意之後,神父和修女們也表示了對女神的尊重,隨後准備開動。

「唔……」

教區長無意間抬頭一撇,目光突然定格在了某個空著的座位上。

「那是誰?」

「本部過來的實習修女,莉斯-亞爾珍特。」

負責管理實習修女的年長修女,注意到了教區長皺起了眉頭,連忙放下了刀叉回答。

「莉斯……她對你說過什么嘛?」

「她說今天要到市內拜訪朋友,中午可能不回來了。」到教區長的眉頭越皺越緊,修女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來:「教區長,有什么事……」

「轟隆!」

驚人的巨響之中,餐廳厚重的橡木大門被巨大的力量猛然踢開,撞擊在內側的牆壁上,大塊大塊的塗面灰泥應聲而落。

眾神父和修女齊齊吃了一驚,本來充滿了低聲交談的餐廳,頃刻之間鴉雀無聲。

大概過了兩三秒,才有神父想起了該說點什么。

「你們這是做什么?!」

他沖著從大門里走進來的兩個少女怒吼。

「你們把這里當成了什么地方?!這里可是……」

「克洛斯貝爾大教堂,空之女神愛德絲在凡俗間的居所——是,是,我該表示敬意才是。」

嘴上說著表示敬意,梳著雙馬尾發式,有著黑發黑眼和圓潤纖細的臉部輪廓線的少女,語氣卻充滿了譏諷。

她身上是一件利於野外行動的面料厚重的衣服,關節和要害部分都有簡易的皮質護具進行補強。

在這克洛斯貝爾,重視外表更甚於實用性的繁華與享樂之地,這樣的打扮可謂罕見。更何況她的衣服和護具上都沾滿了塵土,讓經常充任主日學校教師的神父,瞬間有了教教她「衣飾整潔是對他人的尊重」這種起碼禮儀的想法。

不過到另一個少女時,他這不合時宜的想法,頃刻之間便煙消雲散。

和同伴一樣的黑色長發披散開來,直垂到腰部。無論是衣服還是頭發上,都沾滿了斑斑點點的油污和灰塵。皮質護具和衣物上,擦痕隨處可見。左臂處的護具已經蹤影不見,衣料則變成了連拖把都不如的碎布條,露出了下面扭曲的鐵和金屬片來。

「你……」

他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塞姆利亞的七曜教會神父,可與學園都市位面的那些十字教的同行不一樣。從亞爾特里亞法典國本部的樞機,到最底層的見習,有一個算一個,一年之中最少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巡回在連教堂都沒有的鄉下地方,為那些一輩子大概都沒讀過聖典的村民布道、治病,充當主日學校的老師,以此來宣揚女神的威嚴和仁慈。

當然,未開發的鄉下地方往往就意味著危險。剪徑的盜賊和嗜血的魔獸一樣對女神的不感興趣。他們之間的區別只在於,以皮膚和粘膜為界,強盜對外面的東西感興趣,而魔獸則更喜歡里面的。

所以,致力於調停沖突的七曜教會成員,對戰斗都不陌生。

少女的情形,明顯是經過了某種慘烈的戰斗。當到她望過來,滿是殺氣的黑色眼睛時,比她至少大了一倍的神父不由後退了一步,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感覺到了來著明顯的敵意,修女和神父紛紛起身。

然而,下一刻他們啞然失聲。扎著雙馬尾的少女雙臂抬起,兩把和少女纖細的手掌毫不相稱的大型導力手槍穩穩的對准了他們。

沒人想試試那到底是不是真貨,還是小孩子特意拿來嚇唬人的道具。如前所說,七曜教會的神父和修女大多數都有面對魔獸的經驗,這兩個少女散發出的惡意,和在戰斗中受傷的凶猛魔獸也沒多大區別。

神父和修女們不由咽了一口氣。他們互相交換著眼色,微微挪動著腳步。

桌子和長凳都太重,很難作為武器。於是有些人從袍子底下抽出厚重的聖典,輕輕弓起身准備撲過去充當肉盾掩護同伴,而剩下的人則握緊了本應用作餐具的刀叉,隨時准備拼死一搏。

「你們是……」

教區長的聲音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他雪白的眉毛微微顫抖著:

「昨天來拜訪的兩位小姐嗎?」

「……沒錯。」暮羽冷哼了一聲:「應該誇獎你快要到進棺材的年紀,還有這等記憶力嗎?」

險惡的話語讓神父和修女們起了一陣淺淺的騷動。教區長的人格與學識廣受愛戴,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氣憤難當的表情。

「唔,是那女孩出什么狀況了嗎?」

「……哈——?!」暮羽氣得差點笑了出來。她擺了擺手槍,懶得再和這個老資格的神棍廢話:「那個女孩,她人呢?」

「……抱歉?」

教區長臉上露出了有些錯愕的表情。

「裝傻也沒……」

暮羽怒吼。不過,她馬上就被佐天拉住了。

「你……」

暮羽轉過頭,用凶狠的目光盯著佐天。而後者則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