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意志(之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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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枯燥無味的空間。

粗糙的四壁,天花板和地板均用大塊的石塊壘成,一望即知其厚重到牢不可破的程度。大概是長期使用的關系,雖然未用水泥或石灰抹平牆面和地面,地面的石頭表面卻仍顯得相當光滑。

這個房間並沒有開設窗戶。然而卻並不是漆黑一片——從厚重木門上的小小窗格里,走廊里的人造光線射進來,讓房間里面的人可以勉強借著吃飯和方便,而不至於把食物和排泄物撒的到處都是。

光憑這一點點光線的話,要做諸如閱讀一類消遣時間的事情,無疑是太過困難了。

當然,這個房間的設計初衷,就不是讓人消遣用的。

這是一間牢房。

而且,雖然比不上專用的精神刑訊室,但這間牢房在建造之初就考慮了消磨人犯意志,使其精神快速崩潰的特殊功用。

呆在這里的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昏暗的光照會使得時間感錯亂,冰冷的石塊則會快速奪走體溫,寂靜無聲的環境無聊到讓人發瘋。不出二十四小時,人犯便會覺得,自己的心跳和血流聲都是一種折磨。

雖然還遠遠不到二十四小時,但呆在這間牢房里的少女,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了一眼自己的「室友」——一個有著讓人羨慕的艷麗黑發與圓潤的身材曲線的女性。卻知道,聊天來打發這慢的叫人發瘋的時間的打算,純粹是白日做夢。

女性倒在地板上。從被投進這間牢房到現在,連一根手指的位置都沒移動過。

——大概是被那些修道士下了什么葯了吧?

名為漢娜的少女這樣猜測著。

從她金發碧眼的外形,以及棱角分明的面部曲線就能出她的羅馬血統。事實上,她的確是被赫爾維西亞軍俘虜的羅馬軍人的後代,並且在母親死後,由同樣是俘虜身份的羅馬軍人養大。

因此,漢娜小時候對同為羅馬人的唯一真神的修道士有著天然的親近感。盡管這種親近感在她的母親死於流行性瘧疾之後就消失了,她也不再信仰唯一真神——當然也不信赫爾維西亞的八百萬眾神——但她依然清楚,那些唯一真神的修道士們有著什么樣的本事。

既然「室友」不成,那就只能寄希望於「鄰居」了。

她側耳聽了聽,對面牢房里傳出的呼吸聲穩定了下來。

那邊關著一個聽聲音,大概是中年的男人。不久之前,她和那邊聊了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話太耗體力的緣故,原本就受了刑訊的男人險些咽氣。在匆匆趕來的醫生一番急救之後,似乎把他從只有死者才能跨過的大門邊上拉了回來。

不過,在一番檢查和施救之後,醫生並沒有把那個男人送走,而是依然讓他呆在牢房里。

「你——你還好嗎?」

猶豫了一會兒,漢娜仍然向對面發問。

「還好。」

對面馬上傳來了回答。令漢娜感到安心的是,盡管之前幾乎一度瀕臨斷氣,現在他的聲音卻清晰而連貫。來,這間監獄的醫生並不差勁嘛。

「那不是當然的嘛。」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來。

這里並不是一般的監獄,而是軍方的情報部門關押間諜和重犯的地方。

拷問人犯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了讓意志堅韌,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間諜們不至於在精神崩潰之前身體先崩潰掉,高明的醫生是必須的。

而且,那些人給他准備的「醫生」,恐怕還是道爾財團秘密實驗室的研究員之類的高級貨色。給自己用的葯物里面,壓榨生命力以維持體能的成分,不用說也是多多益善。

——雖然自己只是個橡皮圖章,但若論起人脈和情報來,恐怕整個赫爾維西亞能超過自己的也不多嘛。

男人有些滿足的這樣想著。

除了——

一想起軍事情報部門的掌控者,埃德蒙-提亞科姆那張如冷血動物一樣毫無表情的臉,這點小小的自矜便如同落在地面,摔的粉碎的水珠一樣,瞬間就找不到了蹤影。

——這些,就沒必要告訴鄰居的這個少女了。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為什么才被抓進這間專門關押重犯和間諜的軍事監獄,但從自己這里知道的越少,她就越安全。

而且——

「你呢?」

「嗄?」

漢娜眨了眨眼睛。

「是啊。你為什么被捉到這里來了?既不是雷諾家,也不是拉斐特家的漢娜。」

——光是自己在意識不清的時候,說出了平時絕對說不出口的對次女的真實想法的話,不是很不公平嗎?

男人的嘴角上翹,在誰也不見的地方做出了一個孩子似的笑容。

在他不見的地方,金發碧眼的少女猛然打了個哆嗦。

一瞬間,修道士從斗篷下伸出滿是棘刺,宛若肉食性昆蟲的前臂,全為黑色,宛若肉食性昆蟲的復眼一樣的形象,掠過了心頭。

「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的。」

她低聲嘀咕。

「我……」

——只是受了無妄之災。奧托也是。

後面的語句,她並沒能說得出口。

因為腳步聲順著走廊傳了過來。

只要一傳入耳中,就能分辨出那是軍人特有的步伐聲。不緊不慢,堅定有力,仿佛前面無論是銅牆鐵壁,還是槍林彈雨,這腳步聲的主人都會一往無前的迎上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猛然間,腳步聲停止了。

人影就停在木門的前面。

那是個身材很高的男性。他綁成馬尾的頭發在日光燈的照耀下呈現出讓人想到裝甲的鐵灰色。即便穿著厚重的冬季軍服,也能出布料包裹之下勻稱結實的肌肉,脊背就像綁了根鐵棒一樣挺直。

有那么一瞬間,漢娜覺得他和奧托很像。兩者都屬於一望即知是軍人的類型。只是比起已經在戰俘生涯中熬了這么多年,已經「變鈍」,「生銹」了的奧托,這個軍官身上的氣息,宛如出鞘的利刃,光潔寒冷,殺氣凜冽。

仿佛是察覺了漢娜的窺視,軍官向著這邊了一眼。

只接觸到那目光,少女就嚇的倒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會被殺掉!

那目光明確無誤的訴說著這一點。她呆呆的坐著,竟一時間察覺不到臀部與地面碰撞的疼痛。

好一陣,地面冰冷的觸感才讓如同中了毒一樣,因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而狂亂的呼吸和暴躁的心跳恢復過來。

之後,她甚至不敢再靠近那扇門。一恢復意識,就連滾帶爬到離門最遠的角落,閉著眼睛背對著門,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像是某種因好奇心而窺伺了天敵,只是因為天敵對她並不感興趣才撿回一條命的小動物一般。

不過,她的耳朵依然高高豎起。

鑰匙插入鎖孔和轉動的聲音響起,隨後是略微生銹的合頁旋轉所發出的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