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佐天做的過分了。」
幫助白井說話的是個嬌小的少女。白井在同齡人之中已經算是瘦小的了,這少女比她還矮小一些。和佐天淚子一樣穿著藍白相間的柵川中學的水手服,娃娃頭上則配有開滿鮮花的發卡。
她名叫初春飾利,是佐天淚子自進入學院都市以來的好友。之前是同班和住在一間宿舍的關系,自然也就結成了死黨。
「發生了什么事嗎?」
初春有些擔心的問道。
佐天淚子向著另一面扭過了頭。
「什么事都沒有!」
初春疑惑的越過佐天的後背,向白井。後者攤了攤手,做了個「我怎么可能知道」的手勢。
自從升上二年級以來,因為要照顧春上衿衣的關系,初春和春上住在了一起。雖然仍然是同班和好友的關系,但一種微妙的隔閡已經出現在兩個少女之間。
現在處於獨居狀態的佐天,似乎從第二學期開學以來,就處在一種不太正常的狀態。
比起以前的那個開朗堅強,直性子到了難以置信地步的level0的佐天淚子,此時的佐天淚子似乎變得陰郁了許多。
「的確是什么事都沒有啦!」佐天露出了幾乎完美無瑕的明快笑容:「晚上去我那邊吃飯吧!」
「哦!那是求之不得。」白井黑子咕嚕的吞了一口口水。佐天的料理水准,不比常盤台校外宿舍的廚師差勁,而因為可以照顧到個人口味的關系,吃起來比宿舍的大鍋飯感覺好了許多。
「能叫上姐姐大人嗎?」
「當然,御坂同學能來,無上歡迎。」
即便是滿腹疑慮的初春飾利,也沒有發現,佐天淚子明快的笑容里,隱藏著一點點陰郁。
不過,某些事情,和最好的朋友也說不出口。
和老師吵架了。
不,說吵架那也不正確,這大概純粹只能算是自己單方面的慪氣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於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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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老師。」
時間往前推大概一個月。
發出沙沙聲削著蘋果的少女,突然出聲向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發問。
後者將視線從窗口外面拉回來,投射到少女身上。
「老師,你……」
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放下蘋果的佐天淚子坐直了身體,緊緊的盯住了阿斯拜恩的眼睛。
「你也有過把我當成道具,來實現回歸的想法嗎?」
「有啊。」
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阿斯拜恩淡淡的回答。
病房里的氣溫,幾乎是一瞬間就達到了冰點。
——老師……大笨蛋!
盯著阿斯拜恩了大概五秒鍾,她並沒有說出上面的話,而是轉身跑開了。
「篤篤!」
不知道已經在那里站了多久的女性,用指節敲在敞開的病房門上。她穿著白色的毛衣與牛仔褲,深茶色的中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同色系的眼睛從橢圓形的眼鏡片後面露出了深刻的笑意。
還沒等阿斯拜恩做出「請進」的表示,常盤台校外宿舍的寮監,被御坂美琴、白井黑子等諸多高等級能力者所敬畏的生天目仁美小姐走進病房,毫不拘禮的坐下,拿起佐天削了大半的蘋果,啃了起來。
「要我喂你嗎?」
大概吃到三分之一,大概是注意到了阿斯拜恩帶著苦笑的目光,她突然詢問這蘋果原本應該流向的去處。
因為眼鏡反光的關系,阿斯拜恩不清這御姐的表情。不過,想必那雙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嘲諷的笑意吧。
「謝謝……不必。」
「啊拉,太遺憾了。」
聳了聳肩。
「不過,你也太差勁了。淚子醬的蘋果,你才沒資格吃呢。」
「謊言在西斯面前……」
「嘖嘖……」搖動著手指的生天目同時輕輕晃動她的腦袋:「謊言,或者實話,都無所謂。對女孩子來說,重要的是肯不肯為了安慰她而說謊……這件事實。」
「女孩子?誰?您嗎?」
「……」
將沒吃完的蘋果放在瓷盤里,眼鏡御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隨後用手指輕輕觸著阿斯拜恩的臉頰。
體溫和女性特有的香氣從她的手上傳來。
不過,阿斯拜恩知道,那纖細的手指上所蘊含的恐怖力道,怕是連曼德羅里安的裝甲片都抵抗不住。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打算怎么辦呢?」
從阿斯拜恩這里得到了心滿意足——起碼暫時心滿意足——的補償之後,生天目重新拿起蘋果,目光從眼鏡與臉頰間的縫隙露出來,審視著西斯武士的表情。
而後者,則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就像女兒到了反抗期的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