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艾因-德爾納特(2 / 2)

從剛剛開始,阿斯拜恩一只手拎著比他身體還大的行李卷,另一只手則握在一只細瘦的手腕上。

那是個渾身包裹在風衣里瘦小身影。

「撿來的。」

男人說道。

「胡扯。」

修女毫不猶豫的說。

怎么看,都是這少年——或者少女,剛剛想要靠近他進行偷竊,結果被抓到現行了吧?

阿斯拜恩毫無表情的看著修女,似乎在說「明知道是胡扯,就不要追究了」。

修女再次望向瘦小的身影。

這男人的力量毋庸置疑。他伸出手套的手指捏在那手腕上,布滿了污垢的小手失去了血色,即便透過灰塵也能看到蒼白,甚至發青的膚色。

然而,破爛的兜帽下露出的臉,卻毫無表情。纖細的五官透出一種死寂般的冷漠。

看上去是男孩……但要是女孩也說不定。

瘦小的身影沉默著。無論是阿斯拜恩能把手腕捏碎的痛楚,還是修女的注視,都沒能讓他開口。

兩三秒之後,修女仿佛失去了興趣一般,把目光轉回男人身上。

「您究竟是誰?」

男人聳聳肩。

「那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如你這樣的女士……」

他的目光在修女的肩膀和腰身的部位停留了一下。鎖子甲的痕跡從修女袍下隱隱的透了出來。

「是不會感興趣的。那么,再會。」

他朝修女點了點頭,單手就拎起了少年,將他和行李一起扛在肩膀上,就像拎起一只貓那樣輕松。

然而,他的腳卻沒能邁出去。

壯碩的身體上,肌肉驟然綳緊。

「我很感興趣呦。」

注視著他的背部,修女理所當然的說道。口氣是如此的自然。

「路上有的是時間!」

男人的臉終於起了變化。

修女竊笑著。

她伸出手指指著男人。

「你被我征用了。」

「……如果我理解正確的話,在這個國家,只有軍隊……」

「……軍隊……」

修女諷刺的看了一眼周圍忙碌的軍人們。

沒有一個人有興趣和她對視。士兵們都避過了她的目光。

「哈,軍隊……」

在緊急到來之時。享受民眾稅收,本應保護民眾的大公和軍隊,卻在第一時間逃跑。

不僅如此,他們還帶走了交通工具,食物……乃至一切一切能帶走的東西。

基本的秩序,驟然間盪然無存。

直到那刺破青天的白色鹽柱幾乎毀掉了整個國家之時,他們才姍姍來遲。

諾森布里亞……雖然大公,大部分政府成員,以及軍隊都還健在。但這個國家的基礎已經崩解。

「所以嘍,身為七曜教會的星杯騎士,在此,基於古老的盟約,我要求你協助於我。」

阿斯拜恩呼出了一口空洞的氣息。不過,他還想做最後的抵抗。

「總不可能帶上這孩子一起行……」

他的話就像被剪刀剪斷一樣戛然而止,隨後,眯起了眼睛。

兩,三秒鍾之後,瞳孔里猛然綻放出光芒。

修女的眼睛在夕陽的照射下,發出了摩爾石一樣絢麗的光華。

「初次見面。七曜教會的星杯騎士,艾因-德爾納特。」

「請多關照。德爾納特——姐妹(私ster)。」

……………………

滿載著難民的列車已經出發。

然而,即便士兵們最終還是采取了強制措施,仍然有三分之一的人滯留於此。

他們必須等待,等待不知何時來的下一班列車。

而有人正要出發。

「等一下……」

艾因站在了那一堆玻璃般的晶體前面。

那是被阿斯拜恩燒毀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女人和孩子早已不分彼此,都融成了一堆灰褐色的東西。

假以時日,想必這些殘跡也會像那些鹽柱一樣,崩解為白色的碎屑吧。

她低下頭,草草的念了幾句。

「好歹我也是個修女。」

她說道。

她走了兩步,男人卻沒跟上來。

他把那個瘦瘦的,名為盎格魯-懷斯曼的年輕祭司從地上拎了起來。

躺著休息的年輕祭司顯然受了驚嚇,但不知阿斯拜恩用了什么手法,祭司的身體如同被母貓叼著的小貓般垂下,無法掙扎。

「不帶上他嗎?」

……………………ps:最近一直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