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小魚釣大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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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篦頭嘍」夏柳走出信王府沒多遠,忽然聽到巷子里傳來挑著剃頭擔的剃頭匠的吆喝聲。

夏柳想了想,走到那剃頭匠身邊,學著剃頭匠的聲音道:「大爺!幫我篦個頭!」

(明代即稱剪為『篦頭』,清代稱為『剃頭』,辛亥革命以後,人們的頭上沒了辮子,於是又稱之為『剪頭』或『推頭』,直到解放以後,『理』一詞才時興起來。)

「你?」剃頭匠正是救了他的那個孤老頭,坐在小木凳上,瞧見夏柳身上的衣服後,很是不高興,「你是誰?為什么穿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夏柳看著眼前這個瘦巴巴的剃頭匠,又掉頭瞧了瞧他那個剃頭擔子,忽然看到擔子上貼著一副畫,跟那間破屋的牆上貼的一樣,明白過來,笑道:「大爺!您不認識我啦!我就是您救的那人啊!」

剃頭匠瞄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下他,最後還是把目光盯在他臉上,「這身材頭倒是挺像的,可這張臉……」

夏柳摸著那張偽裝起來的臉,「大爺!您救我的時候是早上,天還沒亮堂,所以可能沒瞧清楚,您捏捏我這身子骨,看看這亂蓬蓬的頭,都一樣!」

剃頭匠朝他頭上瞧了瞧,出於職業敏感,他當時對夏柳的頭是記得最清楚,尤其是里面有股惡臭味兒!一聞這味兒就知道是真的,而且絕對假不了,剃頭匠咧嘴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指著他身上的衣服道:「你怎么把我的衣服全套上啦?」

夏柳嘿嘿笑道:「大爺!這得多謝您昨天把我抬回去,要不然我今天准爬不起來。這不是凍著了嘛,所以就多穿了兩件!」

剃頭匠臉上溝壑縱橫,皮膚呈醬紫色,溫煦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一凡!」

「一凡?怎么這么奇怪?」

「呃!我就是一平凡的人,所以就叫一凡啦!大爺,我還不知道稱呼您呢!」

「哦!」剃頭匠聽了他的解釋倒也沒起疑,聽到問自己姓名,不禁呵呵直笑,道:「我呀!姓秦,別人都叫我秦三。」

「三爺!您這篦頭的生意做得還行么?以後我跟著您混吧!」夏柳是理師出身,對剪頭理這一門手藝倒也很熟悉,大致看了看這秦三爺的家當,雖說簡陋了點,不過五臟俱全,圍布、刀、剪、臉盆、小火爐倒也是一樣不缺!

秦三爺聽他竟然要跟自己學剃頭,不禁一楞,出於謹慎,問道:「一凡!你家里還有人么?」

既然要重新換個頭臉,怎么也得裝得像點,夏柳深吸了口氣,道:「我是個孤兒,從小跟著賭鬼叔叔,後來叔叔死了,我就一個人四處流浪!」

秦三爺點頭嘆道:「也是個可憐人!你要是不嫌棄就跟著我學學這手藝吧!將來也能混口飯吃。」

夏柳見秦三爺答應,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那專為顧客准備的小板凳上,「三爺,您先幫我把這頭收一下吧!」

秦三爺爺癟著嘴搖搖頭,「你這頭!怎么搞的?是不是鑽了豬圈里去了?這么臭!」

豬圈?難為你誇獎,那地方比豬圈還他媽臭!夏柳嘿嘿笑了笑,「三爺!走南闖北的,昨天又在亂山岡走了一天,也不知道沾了什么東西,您就勉為其難一下吧!」

「你這小子!」秦三爺笑著從小火爐上的鍋里倒了些熱水出來,用手試了試道:「小子,既然要進咱們這一行,我先教你洗頭!」

洗頭?夏柳心里笑,老子可是一流的理師,竟然還要你來教這最簡單的洗頭?瞥見夏柳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秦三爺不動聲色的笑道:「別以為這洗頭簡單,這里面可是有門道的。」

「有什么門道?」

「洗的水有要求,而且洗有很多技巧。」

夏柳心道這當初自己開理店的時候可是研究的很深的,便嘿嘿一笑道:「三爺,我說給您看看!」不等秦三爺說話,便接著說道:「這洗的水,必須是溫水,太燙不行,頭皮受不了,頭也挨不住燙。涼了不能使頭皮上的皮脂、頭屑、污垢迅脫落,雖然可以用手輔助下,但畢竟耗時耗水,所以這水,最佳選擇是溫水,大概是四五十度左右吧!」

秦三爺聽他講得頭頭是道,在一邊不住的點頭同意,沒想到這流浪漢竟然懂得這么多東西,我做了一輩子雖然這些都知道,但要講出來還真沒他這么順當。不過聽到最後一句,不禁問道:「溫水是對的,你說什么四五十度?」

「哦!這個……度數是表示水溫的冷熱程度,開水一般是一百度,大冬天的冰就是零度。我家鄉啊,都是用這來說天氣和其他一些東西的溫度的。」

秦三爺一輩子沒出過京城,也不懂他說的家鄉到底是哪兒,問道:「一凡,你家在哪?竟然有這么特別的算法,不過這樣用起來也挺方便的。」

「我的家……嘿嘿!在很遠的地方,叫中華人民共和國,我們那的東西與這里的有些不同,咦!三爺您別楞著啊,水溫夠么?」夏柳見秦三爺呆,似乎在想著這個叫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什么東西!夏柳卻忍不住頭上散的臭味了,伸手試了試水盆里的水溫,恩,差不多,便一頭扎了進去。

「哇靠!爽!」夏柳酣暢淋漓的洗了個溫水頭,自從穿越以來,他還真把自己的本行給忘了,洗頭洗澡也從來沒想過用什么以前在理店的那一套,現在被這剃頭匠秦三爺給提醒了,頭腦里一個想法鑽了出來。

這古代的人剪頭的少,而夏柳從穿越以來壓根兒就沒想到過還有剃頭這事兒!長長的頭都是用布帶扎著,不管不問,這次進了趟大牢,沾了牢里的腐臭,這才覺這么長的頭還真是麻煩,也確實臟得可以!

夏柳一盆一盆的溫水下去,費了半天工夫才把這頭長洗干凈。秦三爺看他這么大手大腳的用水,疼得直咧嘴,今天這生意還沒開張呢,水倒是被他用得快見底兒。

「三爺!這地兒好象不怎么熱鬧!人氣不旺啊!這顧客也少,要想做大,得找個好地段!」夏柳把頭都綁在腦袋後面,覺得神清氣爽,望望這條小巷,來往的人也不多,便道。

秦三爺收著小火爐,又重新燒起一壺水,口中答道:「哪一行都有規矩,雖然說咱們篦頭的都是小手藝,但也有行規,那些好地段兒都是羅教的地盤,要交月錢加入羅教才能去,我一個孤老頭養活自己就不錯了,拿有錢交給他們。」

「羅教?三爺,這羅教是不是篦頭這一行的行業組織?」

組織這倆詞倒是新鮮,不過秦三爺自然是理解成他的家鄉話,明白了意思道:「每一個行業都有祖師爺,木匠是拜魯班,我們篦頭的就拜羅祖。那些有點勢力的人就動人搞了個羅教,每月要教一兩銀子,然後才有機會去京城繁華的地段放挑子篦頭。」

媽的,這不是搞壟斷嘛!不過既然是有點勢力,肯定是三爺得罪不起的,一般剃頭匠哪有權利跟他們爭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