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2 / 2)

永遠的兵魂 兄弟聯盟 1686 字 2022-11-15

一眼望去,方圓幾百米本就草木不生的山石處,在死亡的籠罩下,顯得尤其的猙獰恐怖。空氣中的硝煙氣味散發著死亡的血腥氣息。躺在地上這些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身體下,一灘灘紫紅的鮮血絲毫沒有凝固的意向,而是慢慢的滲入至沙土中。

此時,這幾百米的山谷中不敢說是屍山血海,但在夕陽血紅的輝映下,說是血山死谷卻是毫不為過。血色殘陽的最後一抹光線折射入山谷,山谷內血色一片,紅的更加的攝人心肺。幾個還沒有完全斷氣的身體忽的動彈一下,隨之而來的是身上的血窟窿里猛的冒出身體最後的那一骨血,血和空氣混合在一起的血泡,是那樣的刺眼,慢慢的流到地下滲入到沙石中。幾具不知道為何燃燒的屍體燒的咂咂作響,焦味的覆蓋下,地上斷手斷腳和已經渾身碳糊的屍體隨處可見。一個黑糊糊附著一層干固血漿的斷手,手上只生下幾片殘肉粘著,五個白骨指頭死死的抓住一支沒有木柄的自動步槍,不知道已在何處的斷手主人屍體死前心中是怎么想的。這一切未知,也當然不重要了!

除了鮮血和死亡,山谷中還有幾個身穿沙漠迷彩全副武裝的戰士,細細一數,對,是七個。頭戴防毒面具,全副武裝,渾身染血,突的一眼看去,他們不像人,更像是收割生命的死亡戰神。如果能透過他們臉上的防毒面具,你可以看到他們的眼神,冰冷的令人心顫。

夕陽、鮮血、死亡、戰火、人構成了這座山谷一道奇特的風景。如果有一位攝影師在慈和將這幅畫面定格下來的話,取名「戰爭.戰士」應該是非常的恰當。

「白狐呼叫狐頭,狐頭收到請回答!白狐呼叫狐頭,狐頭收到請回答!……」七名戰士打掃完戰場後聚在一起,其中一名對著單兵電台連續呼叫,可對講機里仍然是一片寂靜…………

一年後

雪花不斷的飄灑在昆侖之巔。高大的紀念碑上,「保衛祖國邊防的烈士永垂不朽」13個燙金大字,在高原雪花雲霧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醒目。坐落在這里的是世界上最高、環境最惡劣、離天堂最近的烈士陵園。

陰暗的天空下,紀念碑後,一排排烈士墓如同威武的軍陣,整齊列隊,沉靜肅然。細數一下,正好是十排一百零六個墓碑,墓碑里躺著一百零六位烈士。這里是高原軍人的心中是一塊聖地。許多邊防兵士都說:「生在喀喇昆侖為祖國站崗,死在康西瓦為百姓放哨」,而躺在這里的一百零六位烈士就是印證這句話的最好證明。長眠在這里的勇士們,也不是孤獨的,他們的身軀與宏偉的喀拉昆侖山脈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任憑冰雪風暴的襲擊,如昔日一樣保衛著祖國的壯麗河山。

雪花依舊散落,布滿雪花的烈士陵園前,一輛軍用獵豹越野車緩緩的停下。一名身穿冬常服的陸軍軍官走下車,常服胸口處大大小小掛著十幾枚軍功章。他背著背囊,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陵園內走了進去,一步一個腳印,深深的陷進雪里……看到維修一新的烈士陵園,少校心中些許欣慰,原本空曠、雜草叢生的陵園周圍用圍牆圍了起來,陵園門口寫著:「赤膽忠心精神勵萬代衛國戍邊業績撼千山」那兩個白瓷磚陵門柱也早已拆掉換新。少校摘掉手套,摸著嶄新的大理石門柱,走進陵園,在一塊赤紅色的大歷石碑上「康西瓦烈士陵園」幾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少校看著這塊石碑,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走上前,輕輕的用手撥掃掉石碑上的積雪。繼而走到紀念碑下,放下背囊,掏出煙酒,默哀、點煙,脫帽,敬酒、敬禮!燃燒的香煙被大風吹著,紅紅的煙頭很旺,輝映著少校被凍得有些發紅、依舊保持敬禮姿勢的右手。

脫掉軍帽後的少校頭上纏著一圈白紗布,白紗布上海滲出深深的血色,一看就是頭部受傷不久。少校看著這座肅穆的紀念碑和後面的一百零六座墓碑,少校頓時思緒萬千,往事依舊歷歷在目:「那年遠征喀喇昆侖,我和我的戰友們站在雪山之巔,生命禁區為祖國,為忠誠而戰。

還記得,我和我的戰友兄弟們,屹立在高原雪域用生命和熱血向祖國書寫忠誠的每一個日夜。

那年那天,我和我的戰友兄弟們,滿懷崇敬緬懷烈士!宣誓!敬酒上煙:「先烈們,有我們xxxx在,就決不會讓我們的國土再流失半寸,只要有我們xx在,就絕不會讓豺狼跨進國門一步!你們安息吧!

當初看到烈士中有22名湖南籍戰友前輩的親切和自豪,還有就是那不爭氣的眼睛,疼的直眨眼。:「兄弟,你的小老鄉來看你了,好久沒喝過家鄉的米酒了吧!兄弟給你們帶過來了,還有其他省份的前輩們,都來嘗嘗。

煙已燃盡,煙灰也不知飛舞到何處了。少校放下右臂,拿起背囊,迎著寒風,踏著積雪走到每一個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刻的烈士人名、部隊單位後用手掃凈上面的積雪,點上一根煙,插在墓碑前的雪地上……

一直走到陵園深處最後一排最後一個墓碑前,少校放下背囊,看著墓碑上刻著的xx,不詳,身子微微一顫,心中一頓翻涌,眼睛不斷的眨著,可自己不管再怎么悲傷,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許久,少校回過神對著墓碑輕聲說道:「兄弟,我來看你了。我當時就說過:有一天我還會來看你的,一定!兄弟,今天,我來了,我來看你了。」。

說完,少校從背囊里掏出煙酒,煙是雪蓮王,酒是伊力特曲。而後拿出一張錫箔紙癱在雪地上擺上燒雞,熟牛肉。拿出兩個軍用多功能水壺,拔出壺首,打開酒瓶分成兩半倒在兩個水壺里:「兄弟,睡在這不咋舒服,一定冷了吧,來!走一個暖暖身子。」說完,少校拿著水壺的左右手互相碰了一下,左手的水壺拿到嘴巴仰頭一飲而盡,右手水壺里的酒橫撒在墓碑前。一壺飲畢,少校點燃兩支煙,一支自己抽上,一支插在碑前雪地上,凝望著墓碑說道:「兄弟,今兒個哥還帶了你愛吃的燒雞和熟牛肉,有點冷了,湊合吃。咱兄弟邊吃邊聊。你知道不,你丫現在躺在這舒坦了,兄弟我……好了,不和你說這。以前啊,我總覺得我們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什么!現在我才真正感受到,有的人,活著比死去更需要勇氣……」。一下午,整整一個下午,少校在墓碑前待了一下午,時兒手舞足蹈,時而大發感慨,時而痛苦錘胸,時而沉默不語……許久後,少校起身敬禮!把胸前大大小小十幾枚軍功章摘了下來,用一個厚塑料袋裝好,蹲下身子用滿是老繭,凍得通紅的雙手在墓碑前挖了許久,一直挖到五指流血,地上的凍土啥石地終於被他挖了一個小坑。他一定是對疼痛麻木了,就像現在,五指流血的雙手拿著裝軍功章的袋子慢慢的放入坑里,凍得有些凝固的手上滲出深紅色血液,順著手指留到袋子上,他卻沒有任何表情。埋好坑里的土後,少校起身對著墓碑大喊了三聲:「兄弟!我一定還會回來看你!」留下滿地的酒瓶和煙頭,雄壯悲戚之聲久久回盪在喀拉昆侖之巔,伴隨著少校的身影漸漸消散在雪山之巔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