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軍訓(下)(1 / 2)

校園大少 葉蒼涼 1805 字 2022-11-16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校園大少最新章節!

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僅僅六天已將新生折騰的蔫了吧唧,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同樣不閑著,出去飆歌練嗓子,402舍四人,陳鋒照舊逍遙,該干嘛干嘛,軍訓也好飆歌也好與他無關,不用擔心體質差和五音不全,韓志文是那種哪怕唱歌爛到家也能自我陶醉對著眾人吼的類型,泡遍北京練歌房ktv的葉崢嶸不用提。

四人中五音不全又特靦腆的趙沉浮每到晚上的飆歌環節提心吊膽,如坐針氈,他站軍姿沒這么痛苦,難熬,方陣間集體飆歌完了,教官按照名單點名,點了誰,誰來才藝表演,六天被點三次名的趙沉浮,次次臉紅脖子粗,支支吾吾不知說什么、唱什么、干什么,在眾人譏笑和戲謔催促聲中抬不起頭。

葉崢嶸為舍友嘆息過,多次遭受類似的窘境,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小屁孩會在心底留下抹不去的陰影,當今大學生心靈異常的脆弱,因為掛科因為失戀跳樓或走極端的傻孩子比比皆是。

晚七點半到九點半的集體活動結束,葉崢嶸叫了沉默不語的趙沉浮,散步聊天,其實擔心趙沉浮想不開。

西京大學氣勢磅礴的主教學樓前,十幾組由地面射向空中的燈光照亮一百六十八米高的大樓,據說大樓前後十幾組燈每年的電費是筆嚇壞升斗小民的開銷,台階上葉崢嶸沒情緒指責學校鋪張浪費,而且覺得燈光渲染的效果不差,物有所值。

他點燃一支煙,遙望遠方一片星空。

「我知道你叫我走一走的原因,放心,我沒事。」趙沉浮輕笑,笑容糅合一絲苦澀,單薄後背靠住台階邊沿不銹鋼欄桿,長出口氣道:「這么多年,經歷的事兒多了,習慣了,我爸媽九八年從同一個單位下崗,我爸在縣一中門口修自行車,我媽托關系狠狠心送了兩條紅塔山才進了縣政府賓館打雜,那時我小學三年級,年齡小,不怎么在意面子,不覺得父母干的工作低賤,後來上高中,長大了,想法多了,開始在乎別人怎么看自己,高一第一學期每天放學我繞過我爸在一中門口的修車攤,假裝不認識他,因為我怕同學知道我有個靠修自行車養家的父親,怕丟人,怕同學看不起我。」

趙沉浮說著話有些哽咽,停下來沉默幾秒平復心情,繼續道:「我爸看出我怕什么,在校門口從不主動跟我打招呼,早上買了早點都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給我,像做賊似的,直到有一天我爸喝醉,半夜偷偷跟我媽哭,說對不起我,對不起這個家,我一下子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被子蒙住頭,流了一晚上眼淚,我們老家有句俗話,兒不嫌母丑,爸媽養我供我念書,這是一輩子還不清的恩情,我憑什么嫌棄怨恨他們,從那以後每天放學總和我爸聊幾句,幫幫忙,最初同學的異樣眼神確實讓我抬不起頭,時間長了也就沒感覺了,高中三年難聽的話傷人的表情,我聽膩了瞧膩了,這兩天的事不痛不癢的,算啥呀。」

趙沉浮說到最後臉上洋溢無所謂的笑,又像自我安慰,窮人家的孩子一路走來,品嘗的艱辛凄苦,根本無法用語言表達。

葉崢嶸輕輕點頭,抽口煙,逆境使人成長,這說法不無道理,他凝視趙沉浮,笑道:「能想開最好,我高中時的老師說過,只要橫下心努力奮斗,人生就像一杯加糖苦咖啡,苦楚淡去,甘甜和芳香會一並來,夠你回味受用一生,苦心人天不負,我比較認同這話里的道理。」

葉崢嶸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違心,作為高高在上俯瞰北京低層社會多年的大院子弟,他何嘗不懂付出並不意味收獲,世上的苦心人大多執拗認為老天負了他們,事實也大抵如此。

趙沉浮嗯了聲,道:「我沒大富大貴的野心,咱學的能源動力專業是西大王牌專業,按照往年畢業生供不應求的情況,大學畢業順順利利進國企問題不大,華能、神華、國電、京能待遇都不差,夠我在西京立足扎根,然後娶個讓我爸媽心滿意足的媳婦,人生基本圓滿了。」

葉崢嶸啞然失笑,抬手點了點憧憬美好未來的趙沉浮,沉吟著沒有說話,他正兒八經的大院子弟,高瞻遠矚,野心不局限一城一地,但要求一個貧窮卑微十數年的窮孩子跟他有一樣的野心,實在不切實際。

不過他說趙沉浮有一天會名動大江南北,絕非安慰人的戲言。

葉崢嶸陪趙沉浮聊,但沒傾述他的故事,他的成長史有些驚世駭俗,起碼普通人多半會這么想。

熄燈前,兩人回了宿舍,為接下來的訓練准備。

齊步走跑步走等學生們熟知的科目訓起來難度不大,而當開始正步走的科目,可憐的孩子們又陷入新一輪折磨,踢腿擺臂綳腳尖,一個姿勢教官有時要求保持幾分鍾十幾分鍾,已經到了這一步,人們唯有咬牙堅持。

學了正步走的基本動作要領,便是一排一排練習走正步,誰錯,誰挨罰,錯一次做二十個一組的俯卧撐,後來教官干脆用連坐的懲罰手段,一人錯,一排人受罰,結果趙沉浮出事了,不知是緊張亦或是身體協調性差,多次走錯,害的一排同學受苦受累,不少人用眼神指責他,越是這樣,他越緊張,教官無奈單獨叫他出列,專門訓練他一人。

眾目睽睽,無比緊張的趙沉浮竟然犯了走步最大的錯誤,走起了一順步,邁左腿抬左胳膊,邁右腿抬右胳膊,周圍哄然大笑,學生眼中的笑話對教官來說是一番心血的白費,教官哪能忍耐,有些情緒失控地箭步上去,甩手一耳光。

啪!

響聲清脆,發笑的學生頓時噤若寒蟬,葉崢嶸皺眉,綳緊的臉慢慢舒緩,拳打腳踢的教育在部隊不稀罕,恨鐵不成鋼嘛,他理解,耐著性子靜觀其變。

「豬笨到你這程度,算頭笨豬了,用腦子想想你平時怎么走路!」教官撂下句很傷人的話,轉身走向原先發號施令的位置,趙沉浮緩慢抬頭,瞅著教官背影,擦抹從嘴邊甩出的口水,抿了抿嘴唇,微不足道的動作從另個角度看極像是沖著教官罵,恰好被一名在場內巡視教官訓練情況的武警士官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