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殿答題(二)(1 / 2)

公子非公 冷清樽 2702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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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一襲綠色衣裙,墨發挽起,姿容美麗,酥胸微露,腰肢纖細,赤足往火炭走去,眾人的注意力被那雙白皙小巧的玉足吸引,皆是目不轉睛地望著,直到舞姬的兩只腳全部站在火炭上,他們不禁倒吸口涼氣,仿佛上面的是自己,暗道真是了不起!

隨著樂音的變化,女子的舞姿慢慢變化,柔軟的腰肢扭動,似柔軟的水草隨波而舞,寬大的長袖輕甩,似林中的空靈的精靈,步履輕盈,隨著跳躍,伸展,只覺輕盈之極、娟秀之極、典雅之極,腳下的炭火仿佛變為皚皚白雪,女子踏雪而舞,美好而靈動,盡顯輕盈柔美,如詩如畫。

曲終舞了,女子對眾人盈盈施禮,淺聲道:「小女子獻丑了。」

「實在太精彩了,她竟一點事都沒有。」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綠腰舞,充滿了靈動之美,不愧是天下第一舞娘的徒弟!」

「人美舞美,難得一見。」

皇帝心中一沉,放眼整個夜嘯國,沒有人能在火炭上跳舞,對方擺明難為他,不由有些焦急,視線落在蘇閑那里,卻見對方輕輕搖頭,表示暫且放棄一局。

「皇上,不知貴國可有人能與舞姬切磋?」鈺翊國使臣信心滿滿,話中透著兩分桀驁。

「貴國的舞姬技藝非凡,無奈我國與其風格不同,各有千秋吧。」皇帝微微一笑,盡力保全國威。

使臣搖搖頭,沖舞姬說道:「夜嘯國你已經學不到東西了,難逢敵手,此次出使白費心力。」

蔑視?!意思是說夜嘯國根本無法與鈺翊國相比!

此話頓時激起夜嘯國滿朝文武的不滿,皇帝龍顏陰沉,心中十分不悅。

安茯接收到丞相遞來的目光,知道這是自己表現的機會,只要能成功駁倒使臣,那他就可以在皇帝面前展露風采,太子之位便可更加牢靠。

決心已定,只聽他道:「使者此言差矣。」

「哦,太子殿下此話怎講?」

「本太子覺得舞蹈千變萬化,各有不同,就好似有用於祭祀的雅樂舞,亦有俗樂舞,有包括劍舞,棍舞,刀舞,干舞和戚舞在內的武舞,亦有包括長袖折腰舞,掌上舞和盤鼓舞在內的文舞,有宮廷舞,佛教樂舞,民間俗樂舞,隊舞等等,你如何知道舞姬不會在我夜嘯國學習到新東西呢?」安茯胸有成竹,巧舌如簧,來之前他特意翻閱了許多與舞蹈有關的書籍,眼下便派上用場了不是。

他覺得自己說得極好,對方定然無法辯駁,誰知使臣淡淡瞥他一眼,慢條斯理道:「太子殿下倒是知道不少舞種,想必也是喜愛聲樂舞蹈之人,因而不太關注儒道典籍吧。《荀子·儒效》有雲:千舉萬變,其道一也,《庄子·天下》亦有雲:不離於宗,謂之天人。凡事萬變不離其宗,舞蹈就是形式再多,本質的東西卻是不變的。」

蘇閑不由暗笑,安茯這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安分守己的坐著不就好了,非要出風頭,使臣的意思不就是:你讀書少,不要說話!

吃了癟,安茯不再言語,大臣們也只是竊竊私語,沒有人真正站出來說話,皇帝十分失望,朝中的可用之人日漸稀少,許多有志之士早在朋黨之爭中被排擠,不是在偏遠之地當個小官,就是辭官不做,長此以往夜嘯國難以在別國擠壓中生存!

幸而現在來了個諸葛先生,若能得他相助,輔佐某位皇兒治理國家,也算不會愧對宗廟了!是了,如今的太子雖然立下,但皇帝並沒有一定傳位於太子的想法,他考慮的是國家更為長遠的發展。

眼瞧著夜嘯國處在下風,估計時機差不多了,蘇閑羽扇輕搖,不咸不淡道:「下官記得使者剛才說過,貴國的舞姬是為了超越自己,尋到舞蹈的精髓所在,因此才來我國觀摩切磋。剛剛那一曲綠腰舞可謂是精彩至極,尤其在火炭上面不改色地起舞,俗語雲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貴國舞姬想必是練習了多年,淚水和汗水混合著才造就今天的成就,真是辛苦啊,不過正是如此,她遲遲沒有尋到舞蹈精髓!雖然舞姬跟隨天下第一舞娘學習,掌握了不少的舞種,但她在這繁多的動作中漸漸迷失了自己,不斷學習新東西填充,卻未曾靜下心來思考每種舞蹈的相同之處,舞蹈的靈魂沒有與她融合,只剩下空洞華麗的舞姿,如何能超越自己呢?」

字字珠璣!毫不留情!

由於蘇閑本身善舞,看得自然通透,她的舞蹈能奪人心魂,璀璨生輝,讓人僅看一眼便此生難忘,關鍵在於一個字——魂!而舞姬恰好缺少魂字。

不待使臣答話,舞姬對蘇閑盈盈施禮,面含笑容道:「多謝大人的一番話,奴家如醍醐灌頂,受益匪淺,等我尋到舞魂,定來再跳一曲給大人。」

「好。」她微微頷首,指尖撫過九曲明珠,對皇帝贊嘆的眼神視而不見,卻是道:「啟稟皇上,《禮記·曲禮上》有雲: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既然兩國使者都有助興表演,臣也想出兩個問題助助興。」

如今面子已經被扳回,皇帝心中大悅,何況蘇閑這是要刁難對方,漲漲夜嘯的威風,他求之不得,遂高聲道:「准!」

蘇閑露出和善的笑容,鳳眸精光閃爍,緩緩道:「請二位使臣以及在場的大人聽好了,某處院子中放著許多根大小和粗細相同的圓木,如何能分辨出那頭是樹根,哪頭又是樹梢呢?」

在座的都是為官者,大多出身官宦世家,心神俱在政事。清官將主要的注意力放在為百姓辦事上,貪官主要考慮如何斂財但不被發現,而中庸者則考慮如何在暗流中保全自己,幾乎沒人會去關心這種問題,何況木材在實際運用的過程中也鮮有人考慮這些,不得不說這個問題出的太狡詐。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幾道夾雜淡淡殺意和妒意的視線落在蘇閑身上,她眼角余光掃去,發現皇後娘娘有些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丞相大人目光如利劍,似要穿透她,安茯則如黑暗中的蝙蝠,陰冷的眼神四淬了毒,她不由聳聳肩,如今安荼的目的達成,她成功變為幾人的攻擊對象,幸而現在她明面上是皇帝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對她下手。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依舊無人回答,她輕咳兩聲,端起茶杯啜口茶水,蹙眉道:「竟無人能答么?莫非這個問題太簡單,諸位覺得若是回答會辱沒了智商?」

她一眼看到面沉如水的丞相,故意道:「丞相大人,身為百官之首,做個表率可好?」

丞相心里怒火中燒,恨不得拿小刀插她幾下,原本朝中屬他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知今日突然冒出個尚書令,雖然名義上不如他官職高,但卻分去他很大的實權,更是在宴會上大出風彩,在眾位同僚面前狠狠壓他一頭,皇帝恐怕現在十分倚重這位尚書令,萬一諸葛琅琊支持其他皇子,將不利於安茯鞏固太子之位,他眼下還不能同對方鬧翻。

思及此,丞相強壓怒氣,扯出抹笑容道:「並非我不願回答,而是諸葛大人的問題刁鑽,我實在不知答案。」

「原來如此,下官還以為丞相大人不喜我,所以故意疏遠我,看來是下官心思狹隘,思慮過多了。」她不懷好意,一番話讓文武百官知道她雖今日剛上任,卻不是好惹的,連丞相都需給她三分薄面。

安荼目光溫柔的裹著蘇閑,唇邊笑意深深,眼含無奈,這個機靈的姑娘真是時刻都不允許自己受委屈,伶牙俐齒得很,她故意創造機會讓他展露風采,他又豈能辜負她一番心意,遂道:「分辨圓木的樹根和樹梢,可用顧流放本法,將兩頭一樣粗細的圓木,順著水流放入水中,由於樹根那頭比較結實,會率先順流向下漂去,如此,前端便是樹根,後面即是樹梢。」